沐晨風的臥室虛掩著,裏優輕輕敲了敲門。
得到沐晨風的指令,居來唯唯諾諾地拉開臥室門,雖然臥室內視線昏暗,但畢竟擁有著S級體能,裏優一眼望到了黑暗裏蜷縮在椅子裏的那一團,裏優眯起了眼。
“小橙子,怎麼不開燈?”
“省電。”
裏優笑了笑,打開了燈,沐晨風正穿著睡衣,抱著膝坐在扶手椅上,把頭埋在厚實的珊瑚絨睡衣裏。
她看起來像一隻受傷後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如此無助,以至於裏優心裏都柔軟了幾分,語氣都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小橙子,你餓了嗎?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好不好?”
沐晨風頭還是悶在睡衣裏,她搖了搖頭。
沉默了幾秒,她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話。
“裏優,我想唱歌。”
“唱歌?”
“嗯,裏優,你帶我去ktv吧,去哪個ktv都沒關係的,隻有給我個地方可以帶著唱歌就好了。”沐晨風的語氣都近乎懇求了。
她隻是突然感覺空氣很悶,很窒息,很想找個地方可以逃離。
裏優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問:“好。”
等沐晨風換完衣服,裏優把沐晨風抱上了星車。
天色很晚了,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的,隻有霓虹燈發散了一大團橘黃色溫暖的光,霓虹燈長長短短的影子透過星車的玻璃窗,落在沐晨風臉上搖曳,看起來就像在跳舞。
裏優車開的很穩,沐晨風完全不用擔心,她靜靜地側臉看著窗外,不言不語,想著心事。
想著想著,沐晨風突然笑了出來。
“在想什麼開心的事呢?”裏優問沐晨風。
“我在想以前和我哥哥聊天,我和我哥哥說長大之後才不要嫁人,也絕對絕對不要生孩子,多痛苦啊,轉念一想,我又覺得如果我至死膝下都無兒無女,那等我老死了在下麵,沒人給我燒錢,我會不會窮死,結果裏優你猜,我哥咋說?”
“嗯哼?”
“我哥哥說,總有上錯墳的。”
“噗。”
裏優都忍不住笑出聲了。
“我哥這家夥真的,在外麵看來就是長得帥成績好又高冷的冰山男神,其實就是個逗比,以前他還想讓我去尼姑庵,特別離譜,我問他為什麼,結果那貨說,楊玉環去了一次,回來就成了貴妃,甄嬛去了一次,回來就成了太後,武則天去了一次,回來就成了皇帝,我去一次,回來最少也是個富婆,還說什麼苟富貴勿相忘——”
沐晨風一邊說一邊笑,笑著笑著,沐晨風眼淚“唰”地一下就落下來了。
“他其實就是個活寶,我唯一一次真的看他難過,是他知道我生病了,最開始是咳嗽,拚命地咳嗽,邊咳邊吐血,那時候是淩晨,我爸媽就把我送到醫院去了,隻有我哥一個人在家裏,結果等早上天亮的時候,我哥摸索著就到醫院來了,手上還拎著一個飯盒,抱在懷裏捂得死死的,一打開是冰糖雪梨,甚至還溫著,他說是聽說這個吃了對嗓子好,就不咳嗽了。”
“我和我爸媽都驚呆了,那時候是冬天啊,他眉毛上都是冰,整個人凍得哆哆嗦嗦的,那時候他才七歲,也沒有錢坐車,硬生生靠問路走過來的,其實他膽子比我還小,他也怕黑,也怕自己出門,但不知道為什麼,後來他就不怕了,膽子比誰都大,那次在鄉下,我突然發病,他抱著我衝到附近的縣醫院,穿過墳地都不帶打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