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奧德利大賽(下)(1 / 2)

“白大哥,如果希婭姐姐真的沒辦法表演了怎麼辦啊,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艾戈年紀雖小,但還是很明事理的,自沐晨風說她還有辦法後她和希婭就離開觀眾席了,一整個中午都沒見人影。

白茴給她們打電話也是神神秘秘的,讓人心裏沒個底,艾戈都忍不住替希婭捏了一把汗,把白茴的手拉得緊緊的,一雙大眼睛裏滿是擔心。

白茴摸了摸艾戈的頭,目光裏滿是憐愛:“我們要相信晨風姐姐,晨風姐姐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我們安靜地等著希婭姐姐上場就好了。”

聽白茴這麼說,艾戈就安安穩穩地坐在觀眾席開始獨自思索了,但他想了大半天,還是沒想到能有什麼辦法,連台上的許多場演出都無心觀賞了。

直到白茴輕輕拍了拍艾戈,艾戈才從自己的世界裏脫離出來,艾戈茫然地抬頭看看白茴,白茴指了指台上,就見著上一位演奏者已經拿著她的薩克斯下了場,主持人拿著話筒介紹:“下麵有請第三百四十二位參賽者——來自布茨洛學院的希婭女士!”

艾戈眼睛瞪得大大的,工作人員把希婭的鋼琴搬上台後希婭才緩步款款上場,但和其他參賽者上場執意後就開始表演不同,希婭上場後微微彎腰,卻揚起了手,將手裏的東西展示在聚光燈下,也吸引了坐在第一排的評委和其他觀眾的目光。

她的手裏,是一個看上去很脆弱的玻璃瓶,瓶內還有一些土壤和一顆小小的幼苗,幼苗看上去纖弱而無力,一如希婭的樣子,但希婭目光灼灼,十分堅定。

一時間,台下的人都十分迷茫,麵麵相覷,都丈二摸不著頭腦,弄不懂這個女生不表演卻在幹什麼——行為藝術嗎?

主評委清了清嗓子,右手手掌朝著鋼琴的方向輕輕指了指,示意希婭可以開始表演了,希婭卻不理不睬,忽然手腕一轉,掌心一鬆——

砰!

玻璃瓶猛然落地破裂!

幼苗被土壤覆蓋,鬆軟的灰褐色下隻能看見兩片綠油油的葉子。

眾人錯愕不已,都十分詫異地看著希婭,希婭卻不言不語,一個轉身走到到了鋼琴麵前緩緩坐下,雙手落在了琴鍵上,深吸一口氣,開始彈奏曲譜。

這首曲子十分奇特,與其他表演者給人以柔軟的力量為主不同,這首曲子就像長河的沙礫和海底的流沙,帶著堅定而倔強的意味,並不華麗並不磅礴,卻始終在向前。

這首曲子也沒有什麼高潮起落,音符之間高低錯落,卻並沒有很重要的主旋律,也沒有反複彈奏某段旋律來強調什麼,隻是在演奏著某種獨屬於她的力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黑夜裏獨行的人,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唯一的信念隻有咬著牙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管他未來是什麼呢,走下去,就對了。

不知何時一曲落下,觀眾們還恍恍惚惚的,和別的曲子不一樣,這首曲子沒有鋪墊,也沒有轉折,隻有不斷地前進,所以觀眾不明白這首曲子什麼時候開始的,也不明白這首曲子什麼時候結束的。

直到希婭站起身都沒有人鼓掌,希婭走到舞台正中央,目光掃過整個會場所有人。

這裏這麼大,簡直就像一片海,一張張陌生的臉,淹沒了她,但現在,聚光燈在她身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她想說什麼,他們不聽,也得聽。

她想告訴他們,她從礦星來,那裏塵土飛揚,那裏愚昧落後,在那裏,女孩子是不被允許讀書的,也不被允許野心勃勃,女孩子必須溫柔、良順,和菟絲子一樣依附在丈夫與兒子身上過活,她們的名字就是“xxx的妻子”或者“xxx的母親”,她們活了一輩子,年幼屬於父親,成年屬於丈夫,年長屬於兒子,但她們從來不屬於自己。

她想告訴他們,她從布茨洛學院來,從最初到學校的膽小怯懦,麵對霸淩者淚如雨下而毫無辦法,麵對他人的汙蔑與惡意手足無措,無數個日日夜夜在鋼琴室抱著鋼琴就睡著了,麵對他人的嫉妒與誹謗黯然神傷,管理監委會、作為優秀代表參加一場又一場比賽、從最初的不被認可到後來越來越多人欽佩與羨慕……在朋友們的鼓勵下她一點點嚐試,一點點積攢勇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不會再在乎他人的惡意揣測了,也不會再因為膽怯而畏畏縮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