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寶的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幾人都嚇了一跳。
郭常和譚川都圍了過來，但是這兩人都不會說話，隻是用擔憂的眸子注視著鈺寶。
譚富貴見自家閨女掉眼淚，那叫一個心疼，又想伸手又不知道做什麼說什麼好，隻得皺著眉問：“鈺寶好好的，怎麼哭了？”
譚子衿也沒搞懂，但是鈺寶就是一直掉眼淚，咬緊了下唇也不出聲。
鈺寶在那王婆的記憶中，似乎看到了她自己，那個被丟在垃圾堆的饑瘦孩童，這張她在水坑中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臉。
那天，她被男人送進了王府，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一段時間，在一次洗澡時，那裏的姐姐說要帶她見老爺，還說能活下來，她以後就是他們的主子，但是她沒撐下來。
那種撕裂的疼痛，鈺寶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臉色一白，她緩緩轉頭注視著王婆，沒想到這個待人和善的婆婆，會有一個這麼可惡的兒子，而且這位婆婆居然對她兒子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
王婆蹙緊眉頭，嘴上說著關心的話，可是屁股依舊坐在椅子上，都懶得挪一下，擔憂卻帶著疏離感：“鈺寶這是怎麼了？”
鈺寶攥緊了譚子衿的衣袖，回過頭，把臉蛋埋進譚子衿的懷中，連帶著臉上的眼淚都一一抹在譚子衿的衣衫上。
譚子衿抱著鈺寶輕微晃著哄。
譚富貴見鈺寶這樣，便想把孩子送回柳長歌那，便走到王婆跟前，充滿的歉意地鞠了個躬，“小女應是身體不適，還望老夫人見諒。”
王婆擺擺手，“無礙，即如此，那老身先行回去了，下次有空再來訪。”
“好、好，隨時歡迎，我送送您。”譚富貴攙扶著王婆起來，一路扶著人往外走。
譚富貴走出大廳，這才發現，外麵還站著桂秋、柳長歌和兩個孩子。
柳長歌見他富貴扶著王婆出來，走上前寒暄了兩句，知道王婆要走，便說要一起送送。
譚富貴擔心裏頭的鈺寶，便讓柳長歌先進去看看，他看向桂秋，喊道：“桂秋你過來，跟我一起送送老夫人。”
王婆一手扶著一個，扭頭盯著桂秋看，桂秋被她看得都不自在了，微微垂下腦袋，隻希望能快點把這老夫人送出去。
三人都走到大門口了，王婆拉住桂秋的手說，“長得真秀氣啊，我一直希望有個像桂秋這麼懂事的兒媳婦。”
這話桂秋哪敢接啊，不斷使眼色看譚富貴。
譚富貴也是臉上一愣，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了，“哈哈是嗎？桂秋可是和我家娘子一起長大的好姐妹，照顧我們家很多年了，我們夫妻倆一直很感謝她。”
王婆鬆開桂秋的手，“這說的什麼話，她成為長歌的貼身婢女時就簽了賣身契，照顧你們是應該的，既然你們舍不得，那我就不多說了，下次有空再來。”
“是、是，老夫人再見。”
譚富貴臉上帶著頗有些尷尬的笑，一直注視著王婆，看著王婆上了轎子，他還在揮手，直到轎子的身影消失在這個小村的泥巴路上，他臉上的笑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