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薛忠救場(1 / 2)

胡氏顛倒黑白的一番話,讓瑩兒跪在地上的身子止不住地發起抖來,清瘦的身板如秋日裏的飛絮一般凋零四落。

她不是沒想過胡氏會給她潑髒水,卻沒想到這髒水會與鍾丹珠扯上了關係,劉氏對與鎮國公府家的這樁婚事如此看重,如今婚事告吹,她自然怒不可揭。

“太太,三爺。奴婢當真沒有這樣的膽量去戕害鎮國公家的小姐。是二太太身邊的房嬤嬤請奴婢去二房說話,奴婢難以推脫,才被迫趕去了二房,可奴婢從來不曾見過什麼瀉藥,也不曾和這幾個廚娘有過什麼聯係。”

她哭得聲淚俱下,清瘦單薄的身軀隨著哭聲一抽一抽地晃動著,遙遙立在上首的薛錦樓瞥見這一幕,堆疊在心口的憋悶感愈發密複了幾分。

不等胡氏繼續胡攪蠻纏地汙蔑瑩兒,他便先回身對薛老太太說道:“祖母,孫兒身邊的人定然沒有這樣的膽量去戕害鍾小姐,二叔母是狗急跳牆,沒了法子。連孫兒身邊的人也攀扯上了。”

薛老太太最為疼愛薛錦樓這個孫兒,本是聽了胡氏的話要讓婆子去搜一搜瑩兒所在的廂房,可瞧見薛錦樓裹著慍怒的眸子後,卻又改口怒罵胡氏道:“你這賤婦,折騰丟了樓哥兒的婚事不說,如今還要汙蔑樓哥兒的房裏人。你這不孝不悌的賤奴,闔該受一回家法才是。”

話音甫落。

已在冰冷地磚上跪了一刻多鍾的胡氏才真真切切地自己哀傷了起來。

她揚起頭,克服了對薛老太太的恐懼,頭一回直視著她怒意凜凜的容顏,而後便用挾著淚的淒苦神色問她:“母親的眼裏,是不是隻有大嫂和樓哥兒?我們二房的這些人,在您眼裏都和那些低賤卑微的奴婢們沒有什麼區別。”

胡氏這般泣了血的哭聲也如一記驚雷般炸開在房嬤嬤的耳畔,將她埋藏在心裏已久的委屈與憤恨一齊勾了出來。

是了,憑什麼她家夫人平日要受那麼多薛老太太冷眼與薄待,明明她家夫人才是正經的國公夫人。

夫人聲淚俱下地喊冤,還提前在瑩兒的廂房裏做好了偽證,隻要薛老太太派人去廂房裏查探一番,便能尋到她們事先藏好的瀉藥。

薛老太太方才分明已動心,卻因為薛錦樓的一句話,便要給胡氏定下罪責。

薛國公府的家法乃是要被一丈寬的棍杖打上十二下,十二下過去,非但是要被打的皮開肉綻,連在府裏的體麵與尊榮也一並蕩然無存。

薛老太太竟要用家法來處置二太太,著實是一點婆媳間的體麵都顧不上了。

房嬤嬤嚇得淚意四溢,朝薛老太太磕了幾個響頭後便道:“老太太,太太是千嬌萬貴的身子,且還擔著咱們薛國公府的體麵,如何能受得住十二下家法。且太太當真不敢糊弄老太太您啊,即便是刑部斷案,總也要查驗個證據。老太太不喜二房便罷了,怎麼能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太太呢?這事傳出去了,於您老人家的名聲也無利啊。”

情真意切的一番話裏還摻著些要與薛老太太魚死網破的膽氣,房嬤嬤平日裏將胡氏視若親女,實在是不能再眼睜睜地瞧著胡氏受這樣的委屈,索性便不管不顧地將話都嚷了出來。

薛老太太活了這把年歲,還是頭一回被個婆子頂撞,當時便氣的臉色煞白。

薛錦樓冰冷刺骨的眸色也瞥向了梗著脖子犯上的房嬤嬤,不等胡氏為她求情,便已冷笑著發落道:“主子都沒說話,你這刁奴竟敢頂撞老太太。來人,把她拖下去打上二十大板。”

房嬤嬤早料到了此番結局,便趁著婆子們上前鎖住她雙臂的時候,扯著嗓子衝薛老太太喊叫道:“大老爺戰死沙場,和二房有什麼關係?老太太你為何要為了大老爺的死遷怒國公爺和夫人,你如此偏心,將來到了地底下後如何向薛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話音甫落。

榮禧堂內鴉雀無聲,薛老太太受不住此等誅心般的話語,淚意已然模糊眼眸。劉氏被戳中了傷心事,也是期期艾艾地白了臉,連素來沉穩的薛錦樓也怒不可揭地罵道:“還不快堵上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