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東鐸沒理她,重新起了一頁紙,拿起筆來,開始寫。
她一手端著麵碗,站在桌子旁邊,看他寫字,字體娟秀,柳翠翠嘖嘖嘴:“你寫的字怎麼娘們唧唧的?”
方東鐸睨了她一眼,沒說話,複又低頭寫字。
柳翠翠接著吃麵,意識到他是在模仿女人的字跡,嘴閑,又補了一句:“你模仿得像一點,你照著我之前的寫。”
“太醜。”
柳翠翠:……
等她呲溜完麵條,方東鐸已經寫了滿滿兩頁紙。
按照這個速度下去,10點左右的時候他就能寫完。
人家幫自己寫檢討書,她就這麼站著盯著也不合適,會影響方東鐸的思路。
柳翠翠把方東鐸的軍大衣鋪在床上,躺了上去,把自己的外套蓋在身上。說來也怪,她的潔癖對方東鐸這個人,自行失效了。
……
寫字的沙沙聲和女人細微的鼾聲同時響起。
昏黃的燈光中,隻見他淡薄的唇,揚起微小的弧度。
方東鐸寫完檢討書,準備叫醒柳翠翠。
熟睡的女人,蘋果肌泛著著淡淡的紅暈,長而卷曲的睫毛遮住燈光,在眼瞼的位置投下小片的陰影,小巧的鼻尖也泛著點點的緋色,嘴巴輕輕抿著。
睡著的樣子乖巧得不得了,像個安靜的精靈。
“你也就睡著的時候省心。”方東鐸低聲喃喃。
“起來了,寫好了,回家睡去。”他拍了拍柳翠翠的肩膀。
柳翠翠囈語一聲,翻了個身,把臉麵對牆壁。
方東鐸從床尾轉了過去,用指尖輕輕戳了戳她的臉蛋,軟軟的,很有彈性。
當他第五次戳的時候,柳翠翠幽幽地睜開眼睛,眼神迷茫,呆呆地問:“你在幹嘛?”
“寫好了,你看一眼。”
柳翠翠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從床上坐起來,翻看著那幾頁紙,由衷地說了一句:“你這怎麼跟小孩子寫作文一樣,遣詞造句那麼幼稚。”
整整一萬字,好像是什麼都說了,又好像是什麼都沒說,就是一堆車軲轆話,來回說。
“你小學三年紀都沒念完,我寫得晦澀難懂了,我怕你不認識。”
柳翠翠:……我還得謝謝你不成。
“你先給我念一遍,別到時候露出馬腳。”他主要是擔心有些生字柳翠翠不認識,到時候當著全廠工人的出糗。
柳翠翠翻了個白眼,她雖然前世是個理科生,但是也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麼通俗直白的檢討書,柳翠翠都能倒背如流。
“我送你回去吧。”
方東鐸把柳翠翠送到家屬院,轉身準備走。
“我上次給你的護手霜你是沒有抹嗎?”柳翠翠喊住他,看著他粗糙的手上皸裂的口子,有些口子都滲出了血。
她突然把男人的那雙手舉到燈光下……
大大小小的血口子,呲牙咧嘴的,柳翠翠鼻頭發酸,眼眶有些濕潤。
她用指尖輕輕碰觸皸裂的口子,問:“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