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梔心頭一陣酸澀,他當隊長那會,無論生產隊多忙,總是穿的體體麵麵的,好像是隨時準備著去相親,什麼時候落拓到這樣。
給他一破碗站到橋洞底下,都會有人給他錢。
“我沒有介紹信,沒法住招待所,在北城也沒有認識的人,就隨便找了一個橋洞。就離這邊不遠,你要不要去看看。”趙友坤很是熱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帶白梔梔去參觀什麼大房子呢。
“你不是有錢,火車站附近不是挺多黑旅館的。”那種旅館不要介紹信,給錢就能住,趙友坤手裏有好幾千塊錢,按道理不應該混成現在的樣子。
趙友坤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臉不知道幾天沒洗了黑黢黢的,在黑臉的襯托下,牙齒白得能反光。
“那錢不能花,我在北城沒有工作,錢花一分少一分,這錢是用來娶你的,少一分都不行。”他現在除了這點錢什麼都沒了,他是打算給白梔梔死耗,白梔梔一天不回心轉意,他就跟著她。
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學不來,也覺得有損男子漢的尊嚴,可死纏爛打可以。
“你現在戶口也不在北城,也沒個正經工作,還娶我,你先擔心自己會不會餓死吧。”
“我不工作也有錢的,半邊天我有百分之十的幹股,一個月就算什麼都不幹的話,都有四十塊錢,每個月左姐都會打給我,你看這是彙款單。”男人說完重新把頭埋進麵碗裏。
白梔梔眉頭緊鎖,又是柳翠翠,還提柳翠翠。
等等,什麼幹股?
“柳翠翠憑什麼給你幹股?”
趙友坤用麵碗掩飾自己的心虛,柳翠翠為什麼要給她幹股?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媳婦估計追不到。
他假裝很隨意說:“她開飯店的時候錢不夠,找我借了幾百塊錢,半年之後連本帶利的給我,後來我看半邊天的生意挺好,就提出了入股。“他把事實“美化”了一番。
“你給半邊天送菜是為了節省成本?”
“當然了,要不然我這麼多錢是怎麼存下來的,飯店每節省一塊錢,就有我的一毛錢,去哪找這麼好的好事。”
白梔梔沒有被他隻言片語打動,她可不是記吃不記打的人,她沒忘趙友坤說她是柳翠翠的替身,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她就是那個“次。”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不在乎,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已經開始相親了,這些相親對象都是我家裏人給我介紹的,都是在北城有頭有臉的人。”白梔梔出身好,父親是書法家,母親是高中副校長,平時接觸的都是一些門當戶對的有誌青年。
她相看的這些人中,隨便拉出來一個就能甩趙友坤十幾條大街。
趙友坤的麵也吃得差不多了,拿過一旁的紙巾擦擦嘴,抬頭,目光深沉地看著她,一臉認真地問:“我是沒有頭還是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