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桃哽咽著開口，“我這就為你尋一套合適的衣裳來。”
現在的陸淮，她看著就害怕，可不能讓綰綰因為想祭奠公子，就碰上他。若是見了麵，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有很大概率能見到陸淮，這事薑綰心裏清楚，可她心底比這更清楚的，是做人不能沒有良心。沒道理，恩人走了，都不來祭奠送一送的。
不多時，小桃拿了一套丫鬟穿的白色喪服，遞給薑綰，換好之後，由小桃帶著，走進陸宅。
來到大堂，隻見一口黑色棺槨停放在正中央，靈堂上，除了看守香火的一名丫鬟，也就隻有陸淮在了。
陸淮看起來憔悴得很，雙頰凹陷，整個人顯得異常瘦弱，身上的氣息卻十分沉重，似乎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痛苦。
他坐在那裏守著陸珩，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塑，又似乎是一尊即將要崩潰的傀儡。總之怪異極了，全然沒了之前翩翩公子的氣質。
“糟了，二公子在靈堂守著呢。”小桃先行打探之後，疾步走到不遠處，對著薑綰小聲低語，“綰綰，要不遠遠的瞧上一眼就好了，想必公子在天之靈，不會計較的。”
薑綰眼眶通紅，眼角濕潤地望著那口黝黑發亮的棺槨，沉默不語。
好在這時，趙芷煙有事前來找陸淮，正巧碰見了二人。
“趙姨娘。”小桃還記恨著當日趙芷煙的讓她滾的事，沒好氣地開口，順帶上前一步，遮住了薑綰。
趙芷煙本想直接走人，可小桃的動作，反倒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這是誰？我怎麼沒見過，瞧著很是眼生啊……”趙芷煙一轉身，趁著小桃不注意，直接走到薑綰麵前。
薑綰順勢抬頭，露出麵容，一雙美目中含著淡淡的憂傷，“姨娘不記得我了嗎？”
趙芷煙失神片刻，隨即捂住自己想要大聲呼喚的行為，強壓聲音，“跟我來。”
來到院子中極為不起眼的一處，趙芷煙這才聲音大了些，“如今這個情況，你怎麼還進來了，你知不知道……”陸淮若是看見你，定不會輕饒。
要知道，陸家能變成這樣，一半的功勞，都要歸在薑綰身上。自從陸珩身死，陸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本來還有商鋪什麼的，也不會太難過，可不知陸家得罪了哪個大人物，不過幾日，就讓商鋪斷了鏈子，原本投進去的銀錢，也都拿不出來。
若非陸家還有些底蘊，隻怕這座老宅，也要不保了。
“芷煙，你知道的，我能離開，都是陸大公子幫的忙。大恩未報，他卻病逝了，我怎麼能不進來祭奠他呢？”薑綰拉著趙芷煙的手，隱隱有些抽泣之聲。
“唉……”趙芷煙想了想，也是這個理。世事無常，誰能知道，在陸家唯一人品算不錯的陸珩，會英年早逝。
“老夫人那兒有事要交代陸淮，我一會兒把他叫走，你抓緊時間吧。”趙芷煙反握著薑綰的手，柔聲說道，“我也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如今，陸家能有這報應，也有她做的手腳在裏麵。不然，陸韶那個書呆子能離家出走？陸老夫人會病榻纏身，快要不行了？不，這都是她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