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送垃圾的馬車突然停住了,正好是重華宮的宮牆之外。
車夫罵罵咧咧的從車上走了下來,檢查馬車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車身上的汙漬和氣味令人敬而遠之,看守重華宮的兩名太監,從門口走了出來,看了一眼之後捂著鼻子躲了回去。
明天才是給宮中那個瘋癲貴妃送飯的日子,今天兩個人可以悠閑的曬著太陽,隨意的休息。
就在車夫拍打車轅仔細檢查的時候,有黑影在宮牆上出現,四下看了看,把一個大包裹扔在了馬車上,馬車隨之震動了一下。
車夫把包裹推進了其他垃圾的縫隙之中,然後輕輕拍了拍車身,轉身上車繼續打馬趕路。
經過看守重華宮門的兩個太監身前,車夫齜牙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沒用多久,垃圾車來到了朝陽門,出了朝陽門就可以出皇宮了。
看守朝陽門的守衛們緊皺眉頭,因為車上的垃圾沾滿了汙漬,一些甚至滲出了腐爛的液體,難聞的氣味飄出很遠。
一名守衛統領訓斥車夫,“孫公公,你真是越來越偷懶了,這麼難聞的醃臢之物為何不遮蓋呢?這要是讓皇後娘娘知道了,你的小命可就別要了。”
孫公公陪著笑,“今日有些急了,還請幾位海涵,下次絕不會如此了,嗯…還請幾位快些查看,我也好早些把這些汙穢運走。”
為首的守衛統領捂著鼻子揮了揮手,“趕緊走吧,莫要汙了爺的鼻子。”
孫公公陪著不是,趕著馬車出了朝陽門,一路顛簸去往城郊,那裏是掩埋垃圾的地方,同時也有人等在那裏,帶走車上的人。
馬車搖搖晃晃,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突然一個亂蓬蓬的頭顱從汙穢裏探了出來,左右看了看,然後慢慢的鑽出垃圾堆。
這人正是沈凝煙。
如今她的衣服破爛不堪沾滿了汙垢,刺鼻的腐臭讓人無法承受,可是她並不在意,因為她終於看到了皇宮外的世界,她終於有了對向雪芸反戈一擊的機會。
馬車還在顛簸而行,沈凝煙四下張望,她掙紮著準備跳下車去,她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被人左右,尤其知道救她出宮的人是太子妃以後。
突然她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孫公公轉過頭與沈凝煙四目相對……
皇後向雪芸在都元帥府見到了大長公主宇文佩雲,靜靜的躺著,麵色蒼白,幾乎沒了血色,無論怎麼呼喚都沒有醒轉的意思。
負責診治的西蠻醫館館主秦玄知蹙著眉告訴向皇後,大長公主如今倒是沒有性命之憂,但是何時能醒過來,能不能醒過來,都在兩可之間。
向皇後不禁輕聲歎息,吩咐嚴公公把一株千年的已經有了人形的老山參送給大長公主,算是盡一份心意。
接著又去看望了安平郡主,郡主倒是醒過來了,隻是比較虛弱,閉著眼不願說話。
向皇後吩咐嚴公公又取出一株何首烏送給公主,給公主調理身體。
整個都元帥府氣氛壓抑,負責接待的帥府管家不住的長籲短歎,說若是不擒到凶手都元帥的臉就丟盡了,整個莫家都心意難平。
皇後沒有說什麼,告辭離開了都元帥府,起駕回宮,一路上悶悶不樂。
關於殺傷大長公主的人她是有耳聞的,版本很多…
說是大楚懷遠大將軍之子丁落衡的,說是過往的巨匪強盜的,這些就都是大楚人做的,可還有一種說法是謂州王宇文蒼瀾對大長公主的報複。
今日在都元帥府能感受得到,這最後一種說法的可能性已經默默的得到了認同,若是如此,西蠻會有一段皇室的動蕩,這個時期她稱帝的事情便不好進行了。
多久才會塵埃落定呢?雖然是早晚的事,可她與薑北熙能夠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日子就要拖延推遲了,這多少有些讓人心急。
不過眼前也隻能等待了,否則欲速則不達,想起薑北熙,皇後的唇角勾畫出弧度,心情好了許多。
不過回到皇宮後沒多久,向雪芸就大發雷霆,怒不可遏了,因為沈貴妃不見了,逃出了重華宮。
皇後站在重華宮的院子中央,她的臉色鐵青,凝重的嚇人,眸光中閃爍著憤怒和不甘。
兩名看守宮門的小太監瑟瑟發抖的跪在風中。
“沈凝煙能逃去哪裏,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否則哀家就扒了你二人的皮。”
皇後的聲音充滿了威嚴和憤恨,如同雷霆般,回蕩在整個重華宮中。
氣氛一時間變得緊張而壓抑,所有人都低著頭,戰戰兢兢,噤若寒蟬,皇後很久沒有這麼發怒過了。
沈貴妃的逃脫是對皇後威望和尊嚴的挑戰,同時也顯示了皇後的無能可笑,這個以為被任意玩弄在手掌中的沈凝煙,原來還有對抗的能力。
嚴公公躬身站在一旁,他能感受到皇後娘娘的憤怒。
“找到沈凝煙,她沒有能力自行逃脫,找出幫助她逃離的人,不論是誰,都讓其後悔來到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