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李弘說什麼,身後趕來的一群宦官婢女都呼哧帶喘的。

“陛...陛下恕罪,太子...我們追不上太子...”

李弘整理一下衣襟,上前對著李麗質施了一禮:“李弘,見過姑母。”

李麗質連忙上前將其攙扶起來:“你這是怎麼了?”

帶著一絲疑惑,李麗質將內力探入李弘的身體,片刻後猛然睜大了眼睛。

“你的肺部怎麼...”

李弘淡笑道:“姑母莫急,弘兒的老毛病了,無礙。”

這時,外麵又跑過來一人,乃是神醫,劉神威。

李治上前悄聲問道:“弘兒的病,如何?”

劉神威臉色凝重道:“陛下,恕臣直言,太子這次的病...”說到這兒,劉神威搖了搖頭。

李治臉色有些緊張道:“弘兒究竟是什麼病,你但說無妨!”

劉神威施了一禮:“太子所患乃是...瘵病(肺結核)!”

“什麼!?”李治聽到瘵病二字,隻覺得稍緩的頭疼病,再次襲來,腦袋嗡的一聲。

因為瘵病,在他的概念裏,乃是不治之症!

李治瞳孔之中似有霧氣升騰。

想來他將近二十年的苦心培養,弘兒要離他而去,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劉神威微微蹙眉道:“陛下,此病,有法可醫。”

李治連忙問道:“怎麼治療?”

劉神威淡淡道:“臣有一秘法,可為太子——換肺!”

“換...換肺?”

李治搖了搖頭。

當初李承乾換了一個小腿便不再具備稱帝之姿,他如何讓自己兒子去換一個內髒?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師承孫思邈,不會隻有一個辦法吧?”

劉神威歎息道:“此病雖然頑疾,也並非是無藥可治,無治之法。”

“但瘵疾者,虛勞咳嗽,肺髒氣衰,邪傷於肺,久時,則胸背疼痛,咳逆唾血,太子能堅持這麼久才顯現病因,也是因為他八九歲之時開始習武,有內力撐著。”

“若不然,恐怕太子現在都無法下床了。”

“而且這病若是醫治,太子下半輩子也是靠著藥物度過,將來可能也無法繁衍後代。”

李麗質的耳朵好使的很,這邊的談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她有些憐憫的看了眼李弘,為什麼這種病要落到他的身上?

這時,劉神威又補充道:“陛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怪您。”

李治懵了:“怪朕?”

劉神威點點頭:“冰凍豈是一日之寒,臣在太子年幼之時便為其診斷過。”

“太子年幼羸弱,此乃先天之不足,常伴虛弱盜汗,咳嗽等症狀。”

“若是他與其餘皇子那般休閑玩娛也罷,但偏偏他是太子,生來便肩負國之重擔。”

“您讓他讀書習學,參朝聽政,乃至各種禮儀慶典樣樣不少。”

“但凡稍有怠慢,莫說您與皇後要管,就連那些個伴讀,侍從也要連夜稟告與您。”

“更何況太子從八歲開始便成為監國,雖然不是什麼事都管,但每日也會看一堆奏折,五勞七傷,日複一日,病到這種地步,是遲早的事。”

“臣明白陛下與皇後是想讓太子成為明君,所以寄予厚望,但此法斷然不可在讓他人嚐試。”

李治聽到後,雙眸之中的眼淚終於是忍不住了。

“弘兒,是朕害了你...”

李弘輕笑道:“父皇,帝師曾言,是男兒,縱橫於天地之間,即使刀山血海,也攔不住其腳步,更何況天命星象,從不垂憐弱者,他永遠都是強者的光環。”

“區區瘵病而已,不足以讓兒停下腳步。”

說到這兒,他又看向劉神威,一臉淡笑道:“爾非魚,安知魚之樂,我父皇讓我學的這些東西,我非但不覺得煩躁,反而感覺十分舒適!”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豈能聽不出李弘是害怕父母擔心,才說的這些?

“好了父皇,莫要讓帝師等急了,兒臣願率兵十萬,奔赴嬈疆,為我大唐帝師助勢!”

李治聽到這話,神情一震,隨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對著李弘揮了揮手。

“朕即刻下詔,準了!”

“謝父皇!”

李弘施了一禮,快速離開。

李麗質跟著離開時,路過李治身邊停頓了一下。

“別苦惱了,說不定我師父有辦法,還有,你是個混蛋!”

李治眼中閃過一抹希望。

對啊!還有帝師呢!說不定真的可行!

可不待他說什麼,李麗質像是一道風一般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