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是個多雨的季節。
在文人騷客們看來,這細密綿長的雨絲可能是情人的手,柔柔地遊走在情郎的身上。
但對於淮北的百姓們來說,這纏綿悱惻的雨絲就是他們的奪命符,剛剛決堤的黃河再次崩潰了,災民潮水一樣往南湧,他們挖光了野菜,啃光了樹皮,最後連草根都吃光了。當這些都被吃光的時候,難民們惶然的目光已經投向了那些他們無力撫養的親子。
渾渾噩噩的許行坤暫時還不知道這一切。
了塵大師轉天就去了縣城,他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許行坤聽到消息,心裏生出一種期待感與無依無靠的失落感,若是了塵沒有找到治愈他的手段,他難道就要在絕望中等待死亡嗎?
想到這兒,山門前的許行坤抬頭望天,無限蕭瑟的歎了口氣,嘴裏喃喃自語:“沒有發廊,沒有啤酒……娘的,馬上連命都快沒有了。”
身後細碎的腳步聲,一名十二三歲,穿著綠色常服,模樣乖巧可人你的小婢蹦蹦跳跳地走過,看到許行坤的時候,眼睛一亮,就好像小朋友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玩具一樣。
許行坤的眼睛也是一亮,隨後又馬上黯淡了下去,再次歎氣:“嬌俏可人的小婢倒是有一個,隻可惜實在是小了點,還不是自己的……”
穿越過來了好幾天,許行坤倒是已經和這個叫做小青的小蘿莉混熟了。
也不是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事,也就是許行坤那天使了幾個當初覺得好玩才學的魔術,配合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詐唬的小姑娘一愣一愣的,幾乎將許行坤視為天人。
“行坤哥哥,我還要看那個東西,就是那個又黑又粗的棍子……”小蘿莉濕潤的紅唇上下翻動,看的許行坤一陣陣意動。
咳,許行坤發誓自己不是什麼變態,也沒幹什麼變態的事情,就是玩了個變棍子的魔術而已,恰巧道具用的棍子又黑又粗而已……
“不了,今天我們講故事,”說著許行坤曖昧一笑,“說一個關於金魚的故事。”
“金魚?不好玩,我以前在花園的塘子裏看到過許多,而且一離開水過一會兒就死了,一點也不好玩。”誰知小蘿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想聽一個無聊的故事,說到一半,忽然小手一怕,興奮道:“大哥哥,我聽那些小和尚說廟門外聚了許多難民,不如我們去看難民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難民呢!”
“難民?”許行坤苦笑一聲,自嘲道:“難民有什麼好看的,看看我不就成了。”
“大哥哥又在開玩笑,不麼,不麼,我就要去看難民!”小蘿莉嘴巴一嘟,臉上露出自認為凶神惡煞的表情,逼著許行坤帶她去。
“唉,難民有什麼好看的啊,金魚才好看啊!”天真的小蘿莉顯然不知道大人的世界是多麼的無恥,而她麵前這位穿越來的青年,其下限更是令人發指。
拗不過小蘿莉,許行坤最後還是決定滿足小青這個在他看來很是無聊的要求。
在他看來,不過是去看看難民而已,他向來,這和他以前在電視上看看一些關於非洲的紀錄片並無不同。
…………
清靜寺承受了空前的壓力,這裏成了災民的避難所。山門外,台階上下,紅牆外,山坡上,到處是難民,他們奄奄一息,當許行坤看到這一副場景的時候,他發現他錯了,他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小蘿莉更是不堪,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難民,同情的目光在難民中梭巡著,鼻頭一抽一抽的,好像要哭出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