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磁性低沉的嗓音帶著完事之後的饜足,仔細聽卻又藏著壓抑的怒氣。
江淺蹙著秀眉沉默將近半分鍾,破罐破摔:
“陸隊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這樣的人。”
那頭沉默一瞬:“我不是。”
還沒等江淺細想,陸遇忽而輕輕笑了:
“你順走的那件外套,可是值史凱三年的工資,記得還回來。”
江淺一怔,連忙在身上一陣摸索--
好家夥。
南國頂尖的私人訂製。
陸遇哪來的錢和渠道買這樣的衣服?
“知道了,過兩天我寄個快遞……”
江淺話還沒說完,那頭果斷一個“不”字吐出來:
“當、麵、還,我要驗貨,不然你去哪裏我都能把你揪出來。”
江淺:“等一下……臭男人掛我電話!”
氣得她對著手機發了一頓火,用那白皙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拆了電話卡,搖下車窗往外一扔--
“清淨。”
江淺說,“回家避避風頭,這幾天誰找我都別說。”
鄭關再次搖搖頭:“老板,你可真不是一般的渣。”
江淺鼻腔裏哼了一聲:
“睡完就跑這種事隻能我來幹,要是我醒來發現陸遇跑了,那得多丟人!”
鄭關聽完這一段謬論,平靜地總結出了真理:
“也就是說,你把人睡了都還追不到?”
-
和看破紅塵的經理鄭關不同,年輕且母胎單身至今的史凱在車裏等了三個小時。
一看到自家隊長陰氣森森走出來的樣子,就驚掉了下巴。
陸遇穿著白襯衫,額前的頭發還沒完全幹透,顯然是剛洗完澡就匆匆出來的,高挺的鼻梁在車內昏暗的光線裏讓他看起來愈發冷厲。
經過整整三分鍾的世界觀重建,他才從陸遇連續怒抽三根煙的動作裏體會到了什麼:
“陸隊,江、江老板呢?”
陸遇涼涼地睨了他一眼。
史凱沒看懂,又問:
“她跑了?”
陸遇:“……”
沉默就是回答,史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接著試圖安慰自家領導:
“她可能隻是覬覦你的肉體,陸隊您也別太傷心……”
半分鍾後,史凱被丟棄在了路邊。
陸遇冷漠無情地扔下一句:
“自己爬回去!”
最後陸遇開著車直奔市局,化愛情的悲憤為工作的動力,加班去了。
審訊室裏,昏迷了三個小時的周勞終於醒來。
陸遇兩條長腿隨意地向前伸,冷冽的目光盡是居高臨下的壓迫。
“你家陽台放著一個鐵盆,裏麵找到沒燒完的防護服灰燼,上麵提取到陳橘的DNA。另外你準備用在江淺身上的那支M224麻醉劑,和注射在死者陳橘身上的一致,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周勞額頭的傷口也處理過了,腦子還不大清醒。
他先是打量了一圈冷冰冰的審訊室,接著動了動手銬,似乎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從家裏到來這裏的。
直到他看到手臂處的針孔。
陸遇坐在對麵,俊朗的麵部線條藏著明顯的戾氣:
“陳橘臨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我們在你家裏找到了她的手機。”
陸遇慢條斯理地把證據照片一樣樣擺到桌麵上,等著他答話。
周勞五官長得還算可以,因為工作原因總是穿著襯衫和西褲,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斯斯文文的上班族。
“我和陳橘談了三個月戀愛,說好了一輩子她隻愛我一個,但是她突然跟別人睡了!”
周勞憤怒的目光盯著陸遇:
“警官,如果你一覺醒來,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和別的男人的床照,你什麼心情?!”
周勞緊咬著牙根,怒意與醋意同時吞噬了他。
他前天原本隻是照常下班後帶著花去酒吧找陳橘,但是無意間聽到酒吧的工作人員們都在竊竊私語,裏麵好像摻雜了什麼“玩得真浪”“一個小婊子”這樣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