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陸遇低罵了聲什麼,粗重的力道迅速反握住江淺的手腕,壓著她把人按在牆上。
漆黑深邃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一如原始森林裏盯緊了獵物的猛獸。
江淺對上那視線的時候不由得有點害怕。
良久,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淺被他盯得有點想跑了,陸遇才笑了笑,牽著她的手往自己皮帶的地方碰了碰:
“老婆,你在試探我忍耐的極限麼?”
江淺弱弱地:“……對不起。”
陸遇退開半步,微微闔眸做了個深呼吸,睜開眼時喉結滾動:
“跟過來吧,回家再用實際行動……”
他意有所指地說:“來表示你的歉意。”
-
審訊室裏,徐漁聽到陸遇給他羅列的一項接一項的證據,倒是沒底氣再用“誰都能去”“不是我扔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話來敷衍搪塞了。
他那雙經過歲月打磨之後褶皺的眼皮始終低垂,暗淡的唇緊抿著,沒坑過聲。
直到陸遇拿出了一張照片,上麵是一把家用的砍骨刀。
打磨得鋥亮的金屬刀刃清洗得幹幹淨淨,可是徐漁在看到照片的瞬間,整個人震驚得倒吸了一大口涼氣。
陸遇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問:
“很熟悉是麼?你家裏廚房有個廢棄的雜物箱,裏麵有好幾把不用的刀,這是其中一把,你想要說說它的來曆麼?”
半晌之後,徐漁呼出一口氣:
“一把退休的刀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陸遇冷笑一聲:
“我說過,即便全部被清洗幹淨,我們也能從中提取到它存在過的痕跡。很巧,這把刀上麵我們提取到了你的指紋,還有兩名被分屍的死者的DNA。”
江淺微微眯了眯眼。
陸遇真的是屬於那種邏輯思維嚴密且條理清晰的人,表麵上看著不動聲色,但實際上他絕對不會遺漏或者錯過任何一條在現場的線索。
果然,這話之後,徐漁就沒能狡辯什麼了,隻好沉默。
陸遇有條不紊地說:
“兩個做軟件開發的年輕人,被人用砍骨刀、手工拉鋸、電鋸分屍,七零八落的身體被拋棄到樂安市的各個地方,用了你的倉庫、你的三輪車、你的刀和你的電鋸。”
陸遇眯起眼睛:“所以,凶手是你嗎?”
“不是!”徐漁當即否認,“不是我,我沒殺他們。”
陸遇又問:“拋屍的是你?”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
這回,陸遇往椅背裏靠了靠,直接遞上一張屍體的局部照。
那是曾山風胸腔腹部被掏出五髒六腑之後用黑線縫合的照片。
陸遇說:
“那麼,你做了個好人,幫忙把他的肚子,縫起來了,對麼?”
江淺一愣--
是了,她一直覺得奇怪矛盾無法解釋的地方,就是凶手既然那麼殘忍地把屍體都切得七零八落了,為什麼又會一針一線地幫死者把切斷的手指、切開的胸腔縫合呢?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切割的和縫合的不是同一個人!
“不愧是安平市局的頭牌刑偵人。”江淺呢喃道。
秦澄不知何時也到旁聽室湊熱鬧,聞言點點頭:
“聽說陸遇五年前就申請調來樂安,但是安平市局一直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