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樓宇獨自在風雪中悲鳴,有零星燈火穿插其間。這孤獨的光亮,終於為這座早已昏睡的城市帶來一絲生機。
\\\"重啟日13年一月二日,雪四級,城南殘市。已尋得全部遺失小隊成員,共四人。結果無人生還,已燼化3人。\\\"
時刹拖著最後的成員往車裏趕,打算完成今天的工作。
光線穿了進來,卷著風雪。時刹關上門,終於不用再麵對這寒澀的雪。
放下裹屍袋,預熱起焚燒爐,隨手將大衣披在沙發上,順勢拽來一把躺椅,如同電影裏靠著壁爐取暖一般。愜中不足的,是那破舊的音響不能放些音樂。
“偉大的卡剌啊,感謝您給予我的一切。”時刹掏出了藏在口袋的銀器放在胸口,頭拗過去拗回來的背誦起經文。
門被急促地敲響,時刹跑到控製室,用針眼向外窺:那有個全身包裹的小姑娘,這種事情是不常發生的,時刹提高了警惕。
“求你了!它們馬上就尋來,你知道它們是什麼!”見大門沒有動靜,小姑娘繼續說:“什麼東西都能給你,拜托讓我進去吧!”
時刹見她都眼角已泛起淚花,慌張地打開門,同時又閉合了那道隔絕控製室和主倉的鐵門。
小姑娘撞了進來,跌在地上,她臉上的淚水已經被寒風凝在了麵上,轉而又被她呼出的大氣化開了。
“我叫桑,謝謝您。我坐一會就離開。”桑臥在了沙發上。
“是卡剌的旨意,是他救了你。”時刹打算通過播報與桑對話。
“哦...哦,謝謝他了。”桑沒有繼續說話。
“你為什麼一個人出來啊?”時刹有些耐不住了,他是多麼願意和別人多說說話。畢竟終年粘在這條拾遺車上,又有多少人願意和他說話?
“我沒有家人,”桑說得平靜過頭,轉而才露出傷心的神色,“您願意收留我嗎?”
時刹未料到桑會這樣說,臉瞬間漲得通紅,從來沒有真人同他這樣說過話,這本來是某種漫畫上的戲碼!
時刹沒有忘記他的信仰,他不能這樣思考,但腦中卻不停幻想著剛才救桑時自己在桑心中的偉大形象,同時潛移默化地放下了警惕。
“你能告訴我哪有熱水嗎,渴。我自己去,不麻煩您。”桑小聲說道,但這話在時刹心裏可被放大了多少倍。“我幫你拿吧。”時刹畢竟長久未與女人說過話了,這點撩撥早就已令他心花怒放。
時刹打開了大門,有什麼東西衝進了他懷裏,低頭看去,那不是溫暖的桑,而是一枚冰冷的子彈。
桑走了過來,披散頭發,扯掉假胸。他不是什麼女孩子,這僅僅是他懦弱的偽裝。
拖著時刹,桑一點一點走到車門口,邊走邊念著腦海中改過無數遍的罪錄:“我母親若不是你還能保10年青春,我姐姐曾苦求過你不要傷害她,你卻占有她後將其拋棄於風雪,之後又將罪名替給我。我也曾找過你,懇求過你救救我和我的母親,你卻躲藏於風雪,懦夫,懦夫!你根本不配叫父親。我不要你去贖罪,隻想看看你的卡剌會不會庇佑你!”
桑將時刹踹出了車,毫不猶豫地關上了車門。
時刹最終被什麼東西拖入了地下,就如同他經常做的那樣:把逝者像垃圾一樣拖走,丟掉。我們終也不知道他最後在想什麼,隻知道他的銀器沒能讓他擋住子彈......
桑麵對著玻璃牆,坐在空蕩的房間中央,四壁漂素,就連燈也蒼白的無力。
“以下問題請如實回答,您的答複會影響接下來的走向,全程錄音,是否需要重複 A-11?”
“否。”桑想整理下衣冠,卻發現沒什麼好做的。
“您來此的動機是什麼?”
“接受教育,給國家做出貢獻,”說到國家時,桑頓了一下,“我十分受教。”
“那太好了,請問您是用什麼方法取得成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