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荷吃的肚子有點兒撐的慌時，才放下了碗筷，她吧嗒吧嗒嘴，似乎感覺還是有點空落落，就像還沒有吃飽。看著一桌子的菜，看著那對麵一聲不響吃飯的老媽，她啞然失笑，“嗨，老媽，乖乖吃飯的樣子很可愛。”她嘴裏小聲嘟囔了一句。輕輕的放下碗，放筷子時不小心碰了一下菜盤子，“當啷”一聲短暫的脆響，池荷的心也砰的使勁跳了一下，緊接著抬頭看看媽，卻發現老媽的碗筷早以放在桌上，飯碗空了，眼睛正盯著窗玻璃發呆，看來剛才筷子碰在盤子上的響聲，老媽沒有聽見。
池荷順著老媽的目光看向窗玻璃，漆黑的當院被透過窗玻璃的燈光照亮，目光落在窗外的123小蘋果樹上，樹不太高也不太粗是老媽前年剛栽的，樹還是小爸從鎮裏的集市上買的。栽的時候正是池荷去城裏的時候，池荷前腳走後腳老媽小爸開始忙活。小爸栽樹，老媽澆水，當然這些是老媽在電話上跟池荷嘮叨時說的。
對於這小爸，池荷說不上好還是壞，看上去人挺老實，但總有一點奇怪，憑感覺是老媽喜歡小爸多一點。老媽對小爸的愛是寵愛，是嗬護，是包容。而小爸對老媽的的愛隻是應付。總之老媽對小爸的愛很深，小爸對老媽的愛隻是停留在表麵淺淺的一層。
池荷上次和姐姐一家人開車回來看老媽，小爸麵上表示歡迎，還屋裏屋外的幫老媽，做飯打掃衛生，可是一家人圍坐飯桌吃飯時，池荷卻看到小爸很不耐煩的眼神，就連那臉上的笑容也感覺堆的很僵硬，兩歲半的小外甥女特開心，吃飯的動作很萌，小屁股坐凳子上來回的扭動，兩隻白胖小手，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勺子，在麵前小飯碗裏左右開工，飯碗裏是姐夫給撕好的小肉塊，姐姐給加的她最喜歡吃的菜，也許是小外甥女在家不總是獨立吃飯，也許是頭一次在姥姥家吃飯要表現她的自理能力，總之，幾次姐夫要喂她，她都把頭一搖，並用兩隻小手護著碗；“不要，不要，寶寶不要喂，寶寶自己吃。”說話時嘴裏還含著飯。把兩隻小手蓋在碗上，勺子，筷子上的菜飯卻都掉在了碗的外邊，掉在桌子上，凳子上，小外甥女的紅裙子上，池荷的灰色衣服上，姐夫忙站起身來要給擦，被姐姐抬手攔住了：“沒事兒，讓她玩吧，反正是親姥姥家”。
小外甥女得到了允許，更加開心，把筷子伸出很遠，指這一盤茄子菜要夾點，那邊豆角要夾點，還要吃尖椒炒幹豆腐，姐夫連忙說這個菜太辣，還夾了一筷頭菜當在嘴裏，然後嘴裂著，從嘴往外哈氣，臉上的肌肉扭曲著，做著被辣著了的表情。那樣子，有點太誇張了，逗得姐笑了，老媽也抿著嘴樂，小外甥女笑的前仰後合，坐在小外甥女旁邊的池荷笑的一手捂著嘴，另一手扶住小外甥女的背，怕小外甥女後仰時滾下凳子。
就這樣小外甥女在桌子上邊吃邊玩，姐姐，姐夫和老媽邊吃邊聊著天，池荷把目光落在小爸的臉上時，卻看到一臉木然。好像他隻是一個木偶，也好像眼前的歡樂與他無關，他隻是機械的用筷子夾他麵前的菜，低頭看著碗裏的飯，慢慢的吃，慢慢的吃。池荷使勁看了老媽一眼，撅嘴衝小爸坐的地方眨眨眼，老媽笑著放下碗，起身走到小爸的身後，雙手放在小爸的左右肩：“孩子回來看咱倆，你高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