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寧曦華就向鬆依打聽情況:“今早船上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嗎?”
鬆依邊為她家郡主梳頭邊說道:“沒有啊,跟昨天一樣。”
寧曦華歎了口氣,果然,那些人什麼痕跡都沒留下。除了她,怕是沒有人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麼。
鬆依有些奇怪,“郡主你問這幹什麼,是在船上呆的無聊了嗎?”
寧曦華搖頭:“沒有,隨便問問。”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寧曦華為了避免意外甚至能不出艙就不出艙,鬆依都擔心她是不是快憋壞了。
在江上航行了近一月後,他們終於到了京城。
真好,再也不用暈船了。
寧曦華時隔一月,再次腳踏實地,不由得感歎不用坐船的美好。
寧王府的車駕早早就等候在碼頭,寧曦華在鬆依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前,她下意識朝碼頭上張望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要回寧王府,她莫名有些近鄉情怯。
原身母親因病早逝,寧王也未再娶。整個寧王府隻有她一個孩子,寧王因此對原身極度溺愛,要星星摘月亮都不在話下。不然也不會依著原身求聖上賜婚,她一哭鬧又依著她回了猗州。
寧曦華來到這後,其實隻跟寧王相處過幾天,便匆匆回了猗州。寧王因手握兵權,無事不得出京,父女倆也是三年未見。
但是這三年裏,從寧王府裏寄出來的書信和物品就沒斷過。
寧王是真心疼愛這個女兒,生怕她在猗州過不好,各種珍品流水一樣的往回送。小到京城流行的衣裳、首飾、胭脂,大到她習慣用的家具、車駕、馬匹,無一不精,無一不細。
寧王甚至還送來了最好的教養嬤嬤,想著即使他女兒疏於禮教,也能帶著從京城來的嬤嬤撐撐場麵,不至於被人欺負。
這三年的無微不至,讓孤兒出身的寧曦華也真切的開始將他當作親人看待。
她從小被雙親拋棄,在福利院長大,從未感受過真正的親情。
現實世界的她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卻沒想到在穿書後得了一個疼愛她的父親。
原身既然已經不在了,那她就代替原身好好照顧她的親人。
雖然三年不見,但她畢竟不是原身,麵對寧王還是會忐忑不安,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可當寧曦華真正再次見到寧王時,心裏卻更糾結了。
隻見寧王就等在王府門口,就像三年前送她的時候一樣。他身姿威武,臉上雖然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卻仍然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
堂堂親王,就這麼候在門口,一點架子都沒有。
看見她下車,他衝上來就想抱她。但一看女兒已長成大閨女的模樣,又收了手,隻是克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激動的念叨:“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二人相攜回到府內,一路上寧王都在問詢寧曦華這幾年過的如何,有沒有受委屈。
她從這聲聲念叨中感受到了最誠摯的父愛,她有些惶恐,也有些心酸。
惶恐於這她從未體會過的親情,也心酸本該享受這父愛的人已不存在世間。
終是忍不住,寧曦華一邊安撫著寧王,一邊真誠的看著他的眼睛。
“父王,我過的很好。”
寧王一愣,有些訝異的盯著她。
寧曦華卻又再次重複道:“老頭子,我過的很好。”
寧王眼裏的光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愣愣的放下了撫著寧曦華肩膀的手,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寧曦華心裏更難受了。
她又怎麼不知道,原身從不喊他父王,隻會沒大沒小的喊他老頭子,他也從不計較。
她隻是不想頂著原身的身份去欺騙她最親、為她付出最多的人。無論寧王有沒有發現她不是原身,對他而言都是殘忍的。
但相比知道女兒已經不在了,錯將一腔真心付給一個代替她女兒的騙子,才是最令人無法接受的。所以,寧曦華選擇告訴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