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臨華宮,寧曦華才發現蘇璧看上去似乎的確不太好。

他麵色蒼白,眼下青黑,一臉倦容。

他似乎沒出門,隨手披了一件寬鬆的外袍,衣裳也沒係,頭發也披散著。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甚至跟天氣一樣有些陰沉。

“你這是怎麼了?”

他這樣子跟幾天沒睡,隨時要刀人似的。

蘇璧聞言抬眼看她,“你來了。”

他一雙眼睛黑漆漆的,瞳孔沉的一點光亮都沒有,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盯著寧曦華,讓她忽然覺得這盛夏的溫度驟降。

寧曦華下意識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你這是熬了幾天沒睡?”

蘇璧也沒回她,隻是又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卻是問她:“你跟賀樓澈單獨出去了?”

寧曦華訝異,“你怎麼知道?”

她前腳剛見完賀樓澈,他後腳就讓懷流上門了。

她挑眉,“你派人跟蹤我?”

蘇璧沉默。

“你找人跟著我幹嘛?”

蘇璧還是沉默。

氣氛有些凝滯。

寧曦華看了眼他的臉色,試圖輕鬆打趣,“總不能是你吃醋了吧?”

蘇璧垂下了眼睛。

那天寧曦華回府後他就找人盯著寧王府了。他怕她因為想要遠離他選擇離京或者回猗州。

他下的命令是,如果越曦郡主要走,就將人秘密綁回來。

屆時,他會在臨華宮親手打造一個囚籠,用來囚住她,也用來困住他不知何時生出的執念。

“他跟你說什麼了?”

蘇璧還是低著頭垂著眼,聲音悶悶的,沒有了往日的清潤,像是又變回了她初次見他時那種夾著冰渣子的冷。

寧曦華見他這副樣子,也不知哪根筋抽了,竟是一點不怕,甚至還火上澆油。

“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回北瓊。”

話是這麼說,但寧曦華刻意去掉了賀樓澈“假如她不是越曦郡主”的假設,這話意思可就完全變了。

蘇璧聞言猛地抬起頭,麵沉如水,“你要跟他私奔?”

見寧曦華不回話,他突然激動起來,連問,“你答應他了?”

寧曦華覺得蘇璧的狀態有些不對,正準備解釋,卻見蘇璧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臉,眼裏全是偏執和憤怒。

“我不許。”

寧曦華被抓的有點痛,扭了扭肩膀下意識想擺脫他,再好好跟他把事情說清楚。

但蘇璧見自己一碰她她就開始掙紮,眸中黑色更沉,他手上一使勁,整個人就向寧曦華壓了過去,見她還在推拒,就順勢將她推倒在旁邊的貴妃榻上,並把人緊緊錮在自己懷裏。

“待在我身邊不好麼?”

他騰出一隻手撫著寧曦華纖細的脖子,低下頭來幾乎貼著她的臉,聲音低柔。

寧曦華躺在他身下,與他鼻尖相觸,呼吸交融,一時間竟有些心跳加速。

她仔細觀察蘇璧的眉眼,這才發現他眼中布滿了血絲,臉上的表情似是罩了一層灰色的霧氣,又陰暗又偏執,整個人喪病極了。

她的脖子還在他手中,隻要他輕輕一下,她就能命喪於此。可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好像自己心裏篤定了他不會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