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江陵城頗不安寧。
先是老丞相退位,將相位讓給了兒子陸斐然。要說這陸斐然,在江陵城可有一番來頭,認識他的人無不說一句風流成性。
可是就是這一位風流成性的人,硬生生得奪走了將軍虎符,命令十萬大軍直擊邊關,將江陵城數年敵寐禍害之處奪平,並追回了先前淪落至素錦城的——世子以及鎮守的大兵。
這下,再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地位,陸斐然也就硬生生地在朝廷上占據了半邊天。眾人皆謠言陸斐然策反,可陸斐然心中憋屈啊,明明啥也沒做,就扣上了這樣一頂帽子,任誰都無可奈何。所幸江陵帝信他,可這信也隻是表麵上做文章,啥事也不讓他幹,啥事也不讓他知道,他這相位明擺著是空閑之位,誰做誰命運不濟。
所幸他也樂於當個閑散丞相,整日在江陵街上亂竄。
“帶貨私逃,你可知罪!”
板正的女聲從縣令府中傳來,陸斐然伸長脖子朝裏觀望。
不多時,遇上個白麵小廝笑著對捶肩膀的,看熱鬧沒帶板凳的丞相大人說,“相爺,小的看您站在這裏許久了,想是對這出案子已經有了頭緒了,縣令大人說了,要將您迎為座上賓,您看還是進去坐著比較舒服吧!”
陸斐然略做思考,然後拿出他那夏暖冬涼的折扇,遮住半邊臉,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款款而行。
“本相同意你的提議,待我進去觀望一下。”
白麵小廝跟在身後,“是,相爺說什麼都對。”縣令大人說了,要對丞相大人講禮貌,否則丞相大人翻臉不認人,胡攪亂纏可就麻煩了!
陸斐然大搖大擺地走進公堂,迎麵看向坐在高堂上的縣令大人。兩人均是一愣,隨即視線在空中撞擊出火花。
“你就是那個吃飯不帶錢的風流公子哥!”
“你就是那個彪悍人生不需要解釋的老板娘!”
兩人異口同聲,均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詫異,以及十足的驚恐。
咳咳,要說這兩人是如何相識相知,那可要回到三天前的一次糾紛。各位看官莫要著急,且聽我一一道來。
在我們的丞相大人還不是丞相的時候,他爹,也就是前丞相,是江陵帝身邊的重臣,看著陸斐然整日無所事事,一整個就是不爽,於是連夜上奏給江陵帝,說要讓位給自家兒子,所謂“內舉不避親”,他也堅信自家兒子日後要幹出一番事業,而不能如此荒廢下去。
可憐我們的陸斐然次日就官袍加身,臉上的痛苦麵具怎麼也卸不下去。
對了,他要幹出大事業!大事業……哪裏有他的事啊。
陸斐然次日麵無表情地上朝,麵無表情地聽江陵帝裝逼,麵無表情地看著群臣群魔亂舞,而他的思緒早就飄到千裏之外。
“那麼就這樣了,丞相大人應該沒有意見吧!”
陸斐然看向朝廷上那雙慈祥的眼睛,一臉懵逼。他剛剛說了啥?誰來救救他,他啥也沒聽見呀!
所幸江陵帝沒再追問他,陸斐然強壓下心底的疑問,風輕雲淡地隨百官退朝。隨後另一少年奔上來,搭上陸斐然的肩膀,“嘿,此去路途艱險,小同誌可要保重啊!”
是江陵太子江契。
陸斐然默默地看著他,不發一詞。江契挑挑眉,“剛剛你不會啥也沒聽見吧?”
陸斐然微笑,“所以江師父給我講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