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筱安一早便聽的府中小廝在院門旁竊竊私語之聲,她也無心睡眠,便走至窗邊,小廝的聲音也變得清晰。
“這左公子一來,我們幹活都不快活了。”
“是啊,偏偏夫人還寵著他這個廢物兒子。”
“哎,這可不能瞎講,被聽到了你命也就到頭了。”
“琥珀多好的一個姑娘,說糟蹋就糟蹋了,不就是被燙了手嗎,這麼睚眥必報我還是頭一次見。”
鹿筱安站不住了,她輕咳一聲,小廝頓時緊張起來,見是小姐,又安下心來,隻靜靜地做著自己耽擱的事。
“剛剛在說什麼?”鹿筱安走至眾人跟前,“沒事,大膽說吧,我是什麼樣子的人你們還不清楚?”
一位年紀較小的小廝一臉正氣,大聲道,“左公子的事說出來怕是汙了小姐的耳朵……”
旁邊的哥哥連忙捂住弟弟的嘴,低聲斥責著,弟弟皺著眉頭,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哥哥不讓說。
哥哥放下手,朝鹿筱安揖拜,“弟弟年紀小不懂事,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來,煩請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鹿筱安頷首,哥哥便把那天發生過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她,隻不過他不在現場,隻能聽得個大概,但還是沒有全盤供出。
鹿筱安蹙眉,真當鹿府是他的了,不掃除他們一日,鹿府也不得安寧。
思慮完,鹿筱安便淺淺一笑,“感謝你們及時告訴我,鹿府不會虧待你們的。”
鹿筱安在前廳找到琥珀,她低著頭,全身頹喪地打掃著物件。縱使經曆了不堪,也沒有自尋死路,因為生活總還是滾滾向前,不會因為某一個人而停滯。
琥珀見了鹿筱安,眼瞳瞬間緊張起來,結結巴巴道,“小姐,你還好嗎?”
“我很好呀,”鹿筱安笑道,“倒是你,整天打打掃掃不累嗎?”
“奴婢……”琥珀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頭,因常年累月的工作而變得臃腫不堪,鹿筱安去拉琥珀的手,卻被她急急忙忙避開,“小姐,奴婢的手髒,小姐萬金之軀,斷不可觸碰奴婢。”
“那好吧。”鹿筱安拍拍琥珀,琥珀不自然地抖了一下,“改日便還你自由身,聽說你老家有一個中意的少年郎,回去便同他成親。”
“奴婢謝過小姐。”琥珀低眉順眼,待鹿筱安走遠了幾步,她急急忙忙地喊,“小姐,奴婢……”
鹿筱安轉身,心想這丫頭終於能敞開心扉了,卻聽得一句琥珀道,“小姐萬萬多加小心。”
似有千言萬語不得說出口。
“好。”鹿筱安頷首,沒再多說什麼。
這邊廂。
左婧整天沒做啥事,也就賞花喝茶幹壞事(劃掉),這也是每個當家主母天天所經曆的。
昨晚左沁瓏寵幸了一個丫鬟,這事也不算壞事,這麼多事情壓在他身上,總得給他一個宣泄的出口。這不,一大早沒見人影,許是又到哪個地方快活去了。
左婧幽幽歎氣,老爺許久沒回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偌大的鹿府令她空虛寂寞冷。
左婧來到院門,找小廝寫了一封信,關懷一下老爺,省得他到時候傷心欲絕。
要不,回到左府看看?
左婧順從心意,讓馬夫送她回了娘家,她一路順著記憶中的方向去向閨房,靠在床榻上,抬眼看著窗戶,頭一次覺得安心舒適。
隨行丫鬟福星捂著嘴笑,“好久沒看到夫人如此放鬆了,夫人近日被這麼多事情煩心,終於可以好好歇息一會了。”
“那當然。”有人在敲門,左婧瞟了一眼,示意福星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一個嬤嬤,自小就在左府長大,也算是左婧比較信任的人。
左婧起身走向嬤嬤,擺出笑臉,仿佛又回到了兒時那個時候,“嬤嬤有何事?”
“夫人回來了,也不去看看大人?”
“父親在何處,我以為他不在家呢。”左婧扶額,“那麼便請嬤嬤領我去吧。”
果然左金權便坐在前廳,他一大把年紀仍精神充足,兩隻眼睛都泛著精光,他抬手招呼左婧,“知道鹿雷霆這幾日在幹什麼嗎?”
“回父親大人,女兒不知,老爺已經好多天沒回來了。”左婧回道。
果然如此,那鹿雷霆不知道一個人在偷摸忙些什麼,平日裏下朝就跟著陸丞相跑,竟然連家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