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大勢已去,甚至是眾矢之的。
一旦裴妄真把裴昊東從監獄裏撈出來,麵對的輿論壓力可想而知。
閔柔和裴振遠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
可在他們心中,裴昊東就是他們的命根子,而裴妄丟失的隻不過是一點名聲和利益而已。
沈意皺眉,“事到如今,他們還要讓你把裴昊東救出來?”
裴妄的指尖繞著她的發絲玩,“我不答應他們撈人,夫妻倆便拿我當幌子,對外說誰不接裴昊東的案子,就是跟我過不去,也幸好是我吩咐縉雲提前給律師事務所都打了招呼,否則我還真被他們給利用上了。”
也是因為他們的緣故,網上已經有人趁機把火引到了YW集團身上。
裴妄是裴家人的身份被扒出來,也不過是這一兩天的事兒了。
這點,裴妄沒跟她說,總歸他有解決辦法。
沈意轉過身體,房間比較特殊,床也很大,裴妄卻始終扶著她的腰,怕她亂動從床上滾下去。
“裴妄你心情是不是不好?”
裴妄低頭看她的眼睛,其實看不出多少情緒,“沒有。”
沈意看了他一會兒後,其實在車上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他情緒很低。
於是她攀著他的肩膀,吻了吻裴妄的下巴,然後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眼神和他對視著,“真沒有嗎。”
裴妄別開視線,“沒有。”
沈意把他的臉轉過來,“你還裝。”
裴妄偏頭順勢吻了吻她的掌心,沈意的指尖顫了顫,男人目光深深的看她,“不高興的是你。”
“在警署你失控打了裴昊東,你很少有這樣失控的時候,當時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殺意。”他撫摸著她的腦袋。
沈意,“那你怎麼不攔著?”
她揍了裴昊東很久之後,裴妄才帶著人進來的。
“他早晚都是要死的人,讓你出出氣,是裴昊東物盡其用了,打完之後是不是覺得舒坦了很多?”
沈意點頭,“是很舒坦。”
裴妄道,“你雖然拳拳狠厲,拳拳想要他的命,但你最是知道什麼值不值得,為了一個將死之人染上人命,顯然不劃算,我的意意哪怕在絕境,也會清醒自持。”
不得不說,他的確說中了她的心思。
沈意恨不得要了裴昊東的命,可也隻是出氣而已,並沒有真的往死穴打,頂多讓他死前受罪。
“裴妄,你了解我,我卻怎麼都看不透你,你有什麼心事從來都不與我說,你隻憋在心裏。”
沈意聰明,知道他又在岔開話題,“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們說好要坦誠的,是不是閔柔那邊又給你施加了什麼壓力?你告訴我,我幫你一起解決好不好?”
每一個字都在往他心窩裏最柔軟的地方戳,裴妄熟稔地將她摟入懷裏,輕歎,“意意,我開始患得患失了。”
“嗯?”沈意不明所以。
“裴家的事不足以讓我分心,能讓我如此的隻有你。”
裴妄的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嗓音低沉沙啞,“我這一生擁有的太多,也失去的太多,所以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爺爺把我當成裴家的延續,閔柔和裴振遠將我當成裴家的盾牌,而裴昊東把我當成眼中釘,但他們都不能左右我。”
他低頭吻她的唇,“往後餘生,我不屬於任何一個家族,我隻屬於你,我知道你恨裴家,你恨裴昊東,可我終究改變不了身體裏就流淌的血液。
我怕你有一天想到這就會對我心生嫌惡,我怕我不經意間做出讓你失望的事,你會棄我而去……”
他略有些忐忑的撫上她的臉頰,“要是有一天我不再取悅於你,我失去了本該有的價值,我該怎麼挽回你。”
他靜靜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樣子,分毫不差的烙印在心底深處。
沈意的瞳孔微微緊縮,看到他眼底的那抹脆弱後,胸腔陣陣的發顫,就像是一記記重錘般的砸落,簡直要喘不過氣來似的。
身為權貴漩渦的中心,平時多得是人對他阿諛奉承,諂媚獻好,誰又見過他在一個女人麵前,這樣卑微的試探著什麼?
而她要怎麼做,才能真正的抹去他的不安,才能讓他相信她對他的真心呢?
她抬起手撫上他的臉側,“裴妄,我們是在戀愛。”
裴妄低聲,“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