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聲想過很多種可能。
在看到鏢頭慘死的死狀後，又認定了真正的主謀是商無介那起卑鄙小人。因為其餘的三人，雖身份立場各有不同，但大抵都還可以算得上是敢作敢當，行事磊落的人設。隻有商無介……
但是眼前的這一幕，是她從未想到過的。
密林深處走出來的人，一向最是芝蘭玉樹，朗月入懷。好長的一段時間裏，有他在，三界便可以永遠心安。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上神，一個萬民敬仰的神祇。今日卻在這無人僻靜的山林深處，用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法，偷偷殘害了一個隻是尋常，年過半百的鏢頭。
想不通，蔣聲實在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竅。即便真的是劇情崩壞，也不能如此偷梁換柱，讓主角性情大變吧？
“小陶師父？”王二也震撼到合不住下巴。
在他的認知裏，小陶師父本是最不喜也不最需要功名利祿的世外高人，是因為鏢頭愛才惜才，幾次三番又哭又求，才為鏢局招攬下來的人才。
一個這樣的人，怎麼會起殺心呢！他到底圖什麼啊？
別說他們了，其實就連祁隨舟都想不明白。但想不明白，並不妨礙，他站在了小陶師父這邊，甚至狠心對收留他的老鏢頭出手，成為了整個連環設計中必不可少的幫凶。
“師父。”祁隨舟用雙手撥過麵前礙事的草葉，氣喘籲籲地趕到，“他們兩個純屬意外，能不能……放過他們？”
蔣聲還沒從曦陶是殺人凶手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就又被祁隨舟的一句話給小小地震撼到了。她何德何能，有生之年，居然能聽到祁隨舟為他們求情？
可別，折壽，她擔不起！
“不是祁小哥你，你說的是人話嗎？”同樣，破防的遠不止蔣聲和大黑兩人，王二才是今夜這場戰役中受傷最重的那個，“什麼叫他們兩個是意外，合著就我該死是嗎？”
他的這句義憤填膺，並沒有換來對等的解釋或歉意。相反，還是滿場的鴉雀無聲。
尷尬至極。
蔣聲扶額歎氣。兄台啊，你都被人單獨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難道還看不懂嗎？不說別的，最起碼在對麵兩個人的眼裏，你就是該死的。
討論一個為劇情充數的NPC該不該死，不在蔣聲考慮的範疇之內。比起這些，她反倒關心一個更現實的問題：“曦陶，你現在是墮神是嗎？”
如果不是墮入魔道，那蔣聲實在找不到是什麼緣故，可以讓一個心懷蒼生的上神做出這種戕害無辜的惡事。
不像曦陶，真的太不像了。
上一次遊戲裏，蔣聲曾在那本《仙界異聞》中看到過，說仙族的仙神若是起了執念或存了私心，也有擦槍走火，墮入魔道的先例。
隻是一般仙界清氣澄澈，本身就具有滌蕩心靈的作用，為仙神者又是悟大道看破迷障的，因而這墮神墮仙的數量實在屈指可數。
誰能想到，我們的曦陶上神，有朝一日就成為了這小隊中的一員呢。真是令人唏噓。
“曦陶是誰？”但小陶師父聽了也隻是皺皺眉。他不僅沒有回答蔣聲的疑問，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肯承認。
若是從前，蔣聲還真的會以為曦陶是失去了這段記憶，或者神識受損才這樣。但鏢頭的慘狀就在眼前，麵前這人說的任何話，也就沒有半點可信的價值了。
蔣聲嘁了聲，隻能換了個方向繼續攻克：“鏢頭和你有仇嗎？為何要害他？”
“蔣姑娘！”祁隨舟被蔣聲的口無遮攔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瘋狂朝著蔣聲和大黑二人使起了眼色，“如果還想活命，就別問那麼多。”
“祁公子，我想，我必須要說句公道話。”
轉折來得確實太過，大黑不由地歎了口氣，“你說你記恨那些害你親人的宵小，隻是因為他們覬覦祁家的武學就平添出了這許多血債。你那時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不錯。可你如今和他沆瀣一氣，幹的事情又和從前害你的那幫人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