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處可去。(1 / 3)

小夭不信,說道:“既然陛下已無礙,那我就不再打擾了。”瑲玹伸手攔下小夭,“你就這麼聲不吭的走了?還有,你答應過我的若木花呢?”

小夭無奈,隻得胡亂找了個借口,“你知道,我一直向往無憂,清靜的生活,軒轅城、神農山,我都不喜歡。若木花,聽聞你受傷,我和塗山璟就急急忙忙趕來,根本顧不上梳妝打扮。”瑲玹的神色微微緩和,便拉著小夭一同坐下說道。“洪江的事你聽說了?現在西北吃緊,將士前赴後繼,隻為減輕災情。我大傷初愈。你可願意留下幫我?”小夭聞言,立時站了起來,低頭看向瑲玹雙眼,悶聲道:“論治國,陛下有難處,可尋黃白二帝。論治災,陛下再難,也有蓐收,禹江這樣的大將分憂。論齊家,阿念如何對你,陛下一定比我更加清楚。我實在想不出,自己留下有何意義。”

靜靜的將目光投向窗外。許久才道,“你當真是如此不願留下?”小夭重重的點頭,“陛下,塗山璟還在等我。阿念不顧規製,千裏迢迢從五神山而來。我當真不願留下。”

瑲玹麵色沉靜,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小夭見他再也未發話,靜靜起身,退出了紫金宮。

瀟瀟從殿後麵走入,陛下的意思是?“挑選最好的暗衛跟著他們,絕對不能讓小夭發現。以後他們去哪,做什麼,我都要知道。是的。此生,我對你已再無他想。隻要能時不時的聽到你的消息。已是滿足。”瑲玹合目躺下。往事如煙,又飄然而至。小夭回小月頂見到塗山璟,便撲入他懷裏尋求安慰。若是瑲玹

強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醒了……”塗山璟不動聲色地問道,“我們走吧……”小夭不想多留,示意塗山璟將白鶴喚來。眼角餘光,卻瞥到暗處白色人影,“父王……”人影走出,白帝!平常人家打扮,嘴角帶著微笑,眉間卻略有憂色。就打算這麼走了,也不來,順道看看我~小夭麵露難色,打圓場道。這時正想要去狗尾巷,與父王……白帝輕聲一笑。

“小夭,你隨我來……”小夭向塗山璟點了點頭,跟著白帝一路走了幾個彎才停下,“父王不知所為何事?”白帝從懷裏拿出一個錦盒,交給小夭,“扶桑神木,我猜瑲玹是不需要了!不過這神墓裏的玄機,我思來想去,還是交還給你吧。”小夭這才想起,讓阿念交給父王的大肚娃娃。正想打開錦盒,卻被白帝阻止了,“不急著打開,哪日你閑的無聊,璟又不得閑相陪時,你再打開吧。”小夭覺得父王這一舉有些莫名,但是礙於自己想迅速離開神農山,便也不再追問了,“好!”白帝放開小夭,示意她離開。小夭重重一拜,追著塗山璟的方向飛奔而去。

少昊望天,他在大肚娃娃裏發現的東西,其實本不想還給小夭。可是還記得多年前,小夭在五神山上,揣著狌狌鏡,呆望入神的內幕。他懼怕小夭走著阿珩的老路。可如今,相柳已死,神農已破。一點念想而已,總不能掐盡滅光,知道是小夭的權利,選擇記住或是忘記,才是小夭的決定。阿珩,你說我做得對嗎?抬頭望著望月亮。

終於等到小夭歸來。左耳嚴肅的表情緩了下來,“小姐可好?”小夭調笑的說,“不如你和苗圃好,這幾日我們不在,你可有欺負苗圃?”左耳麵色微紅,低下頭來,“我不敢,苗圃很好。”苗圃從屋裏出來,紅著臉瞪了瞪左耳。我在鎮上聽聞,遁世已久的女媧大神,忽然現世,因不忍天下蒼生受苦,以五色石補天。看來這不周山的風波也算是可以平定了。小夭想,瑲玹已無大礙,天下已定,終於可以無憂而去了。塗山璟也安下心來。

“明日我們就出發去東海,”小夭聽到明日便出發,欣喜難耐。“那我這就去準備。”塗山璟帶著苗圃在廚房忙碌,小夭想收拾行李,發現一切苗圃已經打點妥帖,無事可做。想起父王臨走的交托,其實她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何物,讓一向坦然的父王也支吾起來。小夭的好奇愈加強烈。凝了凝神,將盒蓋緩緩打開。

縱然包裹著妖熊皮卸去了部分寒意,小夭還是感受到了這份透心涼的熟悉。她手下一抖。竟然有些懼怕這妖熊皮下究竟包裹了什麼?透明的冰晶包裹著一汪碧藍的海。五彩的小魚,紅色的珊瑚,還有一枚潔白的大海貝,猶如皎潔的花朵綻放。小夭驚的關下了盒蓋,心劇烈的跳動著。每一個細節都是出自她的親手,她怎會不記得?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顆已深藏記憶的冰晶球又會重回她的雙手?小夭鼓起勇氣,再次打開錦盒。熟悉的一切,重新,仔細看來,卻發現又有不同。女鮫人的身邊何時又多了個男子?他們雙手相握,比起小夭剛做時,多了一份安寧幽靜。相柳,是你做的嗎?小夭聲音顫抖,伸手去撫,卻在男鮫人身側停了下來。小夭反複的摩挲,最終痛苦的閉著雙眼,眼淚奪眶而出。卻因眼前的至寒冰晶而凝在了眼角,像是開出了晶瑩剔透的小花。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處可去。願你一世安樂無憂。

當時隻是一句戲言,調侃自己罷了。如今被相柳一筆一劃的刻出來,字字紮入小夭的眼,刺痛小夭的心。往事如若細想。是你吧?如今,我有力自保,有人可依,有處可去。你真的在乎我是否安樂?是否無憂?

我有你的箭術,你的海圖。難道?這都是你事先的預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緣不知所深。

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苗圃推門入屋,哪知小夭如雕像般呆坐桌前,屋內已是寒氣逼人。時光如同凝固。“發生什麼事了,小姐……”苗圃連忙飛奔至桌邊,找到了寒意的源頭,想也不想的要壓下盒蓋。小夭這才驚醒,打下苗圃的手。不要動。苗圃被小夭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隻能識趣的鬆手,隻是嘴上還不禁勸說。“小姐,此物冰寒通透,不宜久持。”小夭恍若未聞,千頭萬緒,真真假假,事實似在眼前,自己卻沒有了,確信的勇氣。不知是身體寒冷還是心頭的巨寒。小夭竟然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張口,悲憤的情緒就湧起,眼前一片漆黑。小姐,苗圃大驚失色,趕忙關上錦盒,俯身扶起小夭。

這究竟是為何?睡夢裏,相柳踏浪而來。一輪圓月從海麵升起。他白衣白發,風姿卓越。嘴邊竟掛著少有的笑意,默默凝視著她。小夭沉浸在他淡然的笑顏中,希望能留住此刻的靜謐和安寧。是你嗎?小夭沒頭沒腦的問道。相柳移開目光望向海平麵,沒有應答。是你。對嗎?小夭的問題,可是他確信相柳知道其中含義。相柳並未回答小夭的問題,隻是淡淡的道。“我以為你不願我走進你的夢裏。”小夭也不甘示弱,“我也以為你我之間,隻是交易。”

“哼!不是嗎?”相柳似笑非笑,大手一揮,海中揚起無數晶瑩剔透的水珠,折射銀色的月光。緩緩落下,宛若一場珍珠雨,躍動星空。想要伸手去抓,水珠在手中流動,稍縱即逝,什麼也抓不住。

“相柳,”小夭四下張望。

“相柳……”但憑如何呼喊,相柳已經沒了蹤影。無力感從四麵八方而來,包圍了小夭。

“相柳……”小夭從榻上驚起。塗山璟一手拉著她,一手給她順氣,用靈力輸送溫暖,凝神靜心。又是一場夢。

小夭努力回憶,想起了那顆冰晶球,緊張地尋著苗圃。塗山璟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已讓苗圃把東西收放妥帖,你放心吧。”都知道了。小夭神情閃爍,不敢直視塗山璟的雙眼。

塗山璟緊了緊握著小夭的手,坦然的說道,“那大肚娃娃原是相柳送的,我倒是不覺意外。你睹物思人,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也是人之常情。何必抱歉?”小夭想開口說點兒什麼,但又有許多不解,不想點破。苗圃說了什麼?你不要怪苗圃,她也是擔心你。解釋道,苗圃她說,“你知道大肚娃娃是相柳送的以後,情緒波動。又因舟車勞頓,體力不支暈倒了。”

小夭心中一驚,這個謊聽著不像是苗圃能撒的。我覺得還是有些餓,不如你給我弄點吃的來。塗山璟見小夭有了胃口,緊繃的心緒也稍稍放鬆了些。

“好。我準備了些清淡的米湯,正適合你現在喝。”小夭目送塗山璟出了門,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