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農夫和蛇(1 / 2)

她以為巨鐮隻是可以發射子彈,其他的部分都是為了凸顯出它的霸氣。但是她錯了,而且想得完全相反——

餘隊長一係列動作很快——他也必須快——隻見他猛然跳向高空,手中的巨鐮尖端朝下,並且朝一個方向橫掃。好像一旦主人落地,鐮刀就會完成收割人頭的任務。可是餘隊長跳得不夠高——他快落下了,到那時他和“蝙蝠”們相距還有好一段距離,如果不能將其秒殺,他就會受傷。

靈兒屏住呼吸,期盼眼前不要出現鮮血和腥氣。如果餘隊長失利,她絕對會第一個衝出去,用自己的神賜組裝去嚇跑那些混球。

她總是想得太簡單,就如同剛剛想的那樣。餘隊長的手指忽然觸碰了一下神賜組裝上的按鈕,並且用力將鐮刀頂端朝下按壓。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巨鐮頂端朝地麵發射子彈,後坐力帶動餘隊長和武器本身再度升高,簡直就像飛鳥一樣的二段跳!

這次餘隊長落下的地點足夠讓他輕輕揮舞鐮刀就削下幾個腦袋。靈兒不想再看到那樣的場景,伸出手捂住雙眼。

意料之中,一陣短暫的金屬鋒鳴過後,她聽到了“唔唔”的聲響和幾樣東西掉落在地上的“啪嗒”聲。那些“蝙蝠”死了,若不是右手上冰涼的感覺刺激神經,她完全無法相信殺死“蝙蝠”居然可以像削開豆腐那般簡單。

餘隊長微微轉頭,及其厭惡地看了一眼蜷縮在灌木叢中雙手捂住臉的靈兒,啐了一口。他踢開橫在腳邊還有些餘溫的屍體,把神賜組裝扔在一旁,對地上的男人說道:“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死在這裏,等待兀鷲把你吃光。二是跟我們回到弗瑞,做小白鼠。”

側躺在地上的家夥簡直不能再狼狽。他骨瘦如柴,好像經曆了一場整饑荒,頭發淩亂得像個草窩,全身蒼白到完全看不出是具可以活動的軀體,在這快要幹癟下去的身體上披著一張墨綠色的爛布。

明明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卻活成這幅德性,餘隊長有些明白為什麼地上那些白癡要這樣揍他了。想著,他也提起腳踹了兩下。

地上的人雙眼深陷,在臉上隻能看到兩個窟窿,他張合著唯一還能動的嘴唇及其小聲地說道:“我......是人......”

這種話說出來簡直是太讓人惡心了,若不是靈兒和實習生剛剛來到這家旁邊,餘隊長真的很想給這個分不清自己是什麼的混球一頓教訓,好讓他清醒清醒。他現在感覺到讓地上這白癡去做小白鼠簡直是侮辱了“實驗品”這個名詞。

“你!過來,”他拿起自己的神賜組裝把尖端對準靈兒的鼻尖,喝道,“殺了他。”小姑娘被嚇得不輕,鼻尖冒出冷汗,臉也被這巨鐮嚇得變了色。

她看了看餘隊長不容置疑的目光,又看了看地上那隻“蝙蝠”對死亡的恐懼,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思緒不由得在這兩道眼神之中飄離現實。

“姐姐!將來我要做王!”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從弟弟口中聽到這句話,隻記得那時他還活著,還是那麼活潑可愛的在自己身邊。

“為什麼啊?”自己可能也是漫不經心地問,她不期待會有多麼震懾人心的答案。因為卡裏爾人是永遠也不會坐上那個王座,統領整個米納爾大陸的。

“王做錯了!‘蝙蝠’和我們有什麼不同?他們隻是生病了!我想成為新的王!去守護這個世界!”當初的那句童言無忌,震懾了她的整個夏天。

靈兒懦弱地朝後退了兩步,她實在下不了手,盡管在和如此威嚴的目光對視。“蝙蝠”他們也有生命、也有悲歡離合、也會生老病死,他們和人到底有什麼區別呢?

“姐姐啊,如果想要成為王的話,就必須殺掉很多很多的‘人’呢,可是我不願意殺他們......”當初的那個男孩躺在床榻上,不停地哭,不停地說,“所以啊,姐姐,你要成為一個不殺人的王呢,好嗎?”男孩斷掉了一隻右臂,那瘦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他要死了。

靈兒的眼睛模糊了,躺在地上的那個蠢家夥漸漸縮小和變形,變成了她的弟弟、她最親愛的人。

“不要......”靈兒抬起手,閃著陣陣銀光的鐵爪十分耀眼奪目,“守護者不就是要去守護嗎!為什麼要殺人呢!他們隻不過是生病了而已!”她要緊牙關,泛著淚花的雙眼死死盯著一臉嚴肅的餘隊長。

她難以想象自己的身體居然就擋在了一隻“蝙蝠”的麵前,為一隻“蝙蝠”擋下危險。這是何等搞笑的場麵,若是在以前她可能會因為這個假到沒人信的冷笑話而笑彎了腰。但她現在就像一個笑話一樣的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