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走蘭州大開眼界 做衛士行走四方(1 / 3)

臘月二十六日,華傑加婚後的第三天上午,拉讓洪保派人來叫華傑加。仁青大叔聽了哪敢怠慢,趕緊讓他換上專為他出遠門做的那件絳紫色緞麵羔皮大襖,牽出他家最好的那匹大黑馬,搭上早準備好的被套褡褳,讓他前去為洪保效力。華傑加背上叉子槍,懷揣阿爸送他的那把盒子槍,匆匆往洪保家趕。走出街區沒多遠,前麵領路那人一提韁繩,沿小道直奔北山。華傑加感到納悶,催馬上前問:“不是去洪保家嗎?”那人說:“管家吩咐,把你帶到朗瑪溝。”華傑加不好多問,策馬緊隨其後。

走了不到七八裏路程,二人到了朗瑪溝口。華傑加遠遠看見溝裏一塊平坦處紮著一個白布大帳篷,周圍有不少人晃動。他倆來到大帳前下馬,有人招呼二人進帳篷。華傑加從背上取下長槍,靠放在帳篷門口的拉繩上,走進帳篷必恭必敬地站在門口。帳篷中間支著一個方鐵爐,裏麵加著牛糞火,上麵支一個銅壺和一口鋁鍋。火爐右側的坐墊上,坐著身穿黃色緞麵羔皮大襖、腳蹬馬靴的洪保,旁邊坐著前天送來賀禮的那位管家。洪保見華東他們進來,端著茶碗說:“你們倆挺快嘛。”領華傑加的那人對洪保說:“阿克洪保,人叫來了,您還有什麼吩咐?”洪保問:“你跟他說沒說叫他來做什麼?”那人一個立正:“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叫他來這裏。”洪保笑問管家:“你沒給他說嗎?”“沒說,隻讓他去把華東叫來。”洪保說:“沒說就沒說吧。華東,今天把你叫來,是想看看你的槍法。看你這身打扮,你是不是以為要去蘭州?”華傑加說:“是,阿克洪保拉,今天不去蘭州嗎?”洪保笑著說:“蘭州過兩天去,今天在這裏練練槍,試試你的槍法。你先坐下歇歇,喝碗茶,一會兒去練槍。”華傑加說:“我剛吃過早飯,不用喝茶。”“那你去看看靶子吧,我們這就出來。”華傑加和那人退出帳篷。帳外有七八個穿大皮襖的漢子,有的坐在草地上擦槍,有的在往帳篷旁邊搬石頭,有兩個人在遠處的溝腦豎立著什麼東西。華傑加估計,那可能是洪保說的靶子,就向那裏走去。到了跟前才看清,這是兩根木杆上釘著方形木板,上麵用黑顏料塗成人胸狀的靶子。他問兩個栽靶人:“這就是靶子?”一個披散頭發的高個小夥略帶嘲弄的口吻說:“沒見過吧?”華傑加不好意思地說:“確實沒見過。這靶子這麼大,誰打不中?”那小夥朝同伴擠擠眼,笑著對華傑加說:“看見沒有,這上麵有好多白線圈,往這些線圈裏打,誰打不中,隻有打到線圈外麵才算打中了。”華傑加不禁一愣,說:“這是什麼打法,這靶要是人胸,不就打偏了嗎?”旁邊矮一點的小夥對華傑加說:“你就是華東?洪保說你槍法好,一人打死五個劫匪,我們都不大相信,今天可要見識了。你別聽他胡說,這個靶子是軍隊用的靶子,隻有打到中間最小的那個白圈裏才算打得最好,越打到外圍的線圈裏,就是打得越不好,你好好看看就知道了。”華傑加上前細看那靶子,明白了這種靶的打法。

三人回到帳篷跟前時,洪保和管家也出來了。二人手裏各提一支卜拉槍,旁邊放著一個小木箱,裏麵是一摞摞紙包,有幾個紙包已經打開,裏麵全是黃燦燦的子彈。洪保指著靶子問華傑加:“看見靶子上一個個線圈了嗎?我讓你先打,越打在中心越好。”說著遞給華傑加十發子彈。華傑加接過子彈,過去提來他那把已經擦得鋥亮的卜拉槍,對洪保說:“我先打不好吧?還是洪保您和管家先打。”洪保微笑著說:“今天主要是試你的槍法,有什麼不好的,你先打。你是趴在石頭上打,還是站著打?”華傑加說:“那就站著打吧。”他將子彈裝進槍膛,端起來就開槍。打完十發子彈,他看著洪保問:“子彈打完了,還打不?”洪保冷著臉說:“打這麼快,也不好好瞄瞄,能打得準嗎!浪費子彈!”說著對旁邊一個小夥子說:“才讓太,你過去看看,他都打哪去了。”那位名叫才讓太的小夥一路小跑,走到靶子跟前看了又看,數了又數,大聲喊:“九發打在靶心了,一發好像沒打準。”洪保叫他拿靶子過來看。不一會兒才讓太將靶子扛過來立在洪保麵前。洪保和管家一看靶心密密麻麻的彈孔都有點吃驚。洪保伸指頭數彈孔,能明顯看出的彈孔有九個,隻一發不知所蹤。洪保這才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華傑加,笑著說:“沒想到你小子果然好槍法,隻有一發不知打哪裏了,該不是脫靶了?”華傑加紅著臉說:“脫靶不可能,一定是從前一個彈孔穿過去了。”洪保不大相信,又對著靶子細看,似乎沒看出什麼。管家在旁邊一邊指認一個個彈孔,一邊細看每個彈孔的形狀,看是不是有重合的彈孔。突然,他指著一個彈孔叫起來:“洪保您看,這個彈孔呈橢圓形,難道那一發從這個彈孔穿過去了?”洪保不以為然地說:“就算是吧。不過,這小子的槍法確實不差,讓他再打一次看看。”他讓人拿出一張靶紙貼到靶牌上,拿去豎立原處。管家從木箱裏揀出十發子彈遞給華傑加,華傑加再次舉槍射擊,一口氣打完十發後站立一旁。洪保讓人將靶子扛來看。靶心照樣一片彈痕,有些彈孔連成一串。管家數過後說:“這次十發全打中靶心了。看來,上次那一發真的從前一個彈孔穿過去了。 ”眾人這才用驚異的目光看華傑加,似乎沒人再小瞧他了。洪保拍拍華傑加的肩頭說:“好小子,槍法還真不賴。我以為我的槍法無人能比,沒想到你小子可能比我還強。我的衛隊個個稱得上是神槍手,可是和你相比可能略遜一籌。一會兒你們比試,看看究竟誰更強。這麼辦吧,你再打手槍讓我看看。”說著從掛在腰間的槍套裏抽出一把嶄新的手槍遞給華傑加。華傑加沒見過這種手槍,問洪保:“這種手槍我還從來沒見過,不知道能不能打好。”洪保說:“這槍漢人叫‘王八盒子’,日本造的。我讓你打兩次,第一次算試槍,第二次才算試人。”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皮袋,數了二十發子彈給了華傑加。洪保手下已經重新貼好那塊靶子,插在大約一百多步遠的一堆石縫中。華傑加握緊手槍掂量了幾下,舉槍打了三發,轉身對洪保說:“我覺得稱手了,不用再試,可以正式打了。”洪保說:“那就打吧。”華傑加朝靶子連開十槍後又問洪保:“還有七發子彈,還打不打?”洪保說:“那就打完吧!”華傑加將七發子彈裝進槍膛,又開了七槍。等拿來靶子一看,管家叫道:“二十發沒有一發脫靶,真是好槍法!”洪保細看,見打在靶心的雖隻有四發,但大多打在八九環裏,隻有三發打在五六環裏。洪保高興地說:“噢嗬嗬,你小子還真是神槍手。我宣布,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貼身衛士。回去告訴你阿爸,他要是缺人手再找一兩個,費用我出。”華傑加愣住了,馬上意識到自己太過逞能了。這下又像被素布衛隊留住一樣,做不成阿爸的幫手了,如何是好?見他發愣,洪保知道他是為難,說:“你也不用這麼緊張,這麼說吧,我隻是在外出時帶你,一回來就讓你回家,這樣行了吧。”華傑加這才說:“阿克洪保拉,我沒有說不願意做您的貼身衛士,不能回家也沒關係。”洪保大笑著說:“你這話就說得口心不一。好了,就這麼定了,下午你們比試槍法,現在大家吃午飯。”

午飯沒有什麼特別的,大家圍坐在帳篷裏,多數人吃過手抓還吃了糌粑,隻有洪保和管家吃過手抓後吃了幾口油餅。洪保邊吃邊微笑著說:“小夥子們,你們剛才見識了華東的槍法,下午你們好好比試比試,誰的槍法超過了華東,我賞大洋五塊。”眾青年聽了高興地歡呼起來:“好!”有點磨拳擦掌的意思。華傑加知道,草原上的漢子個個槍不離手,沒有幾個不是神槍手,尤其是能讓這位遠近聞名的拉讓洪保選中的衛士,肯定個個身手不凡。不過,這樣也好,他要是比不過他們,洪保也就不一定要他做貼身護衛了。午飯後的靶子已經不是一個,而是一排五個。洪保叫他的隊員們每五人為一組,每人發十發子彈。第一組下來,打上一百環的有兩人,九十七環的一人,九十六環的一人,九十三環一人。和上午華傑加的打法不同,他們都是趴在石頭上打的。洪保說,第一輪爬著打也一樣。第二組下來,一百環的三人,另外二人九十多環。洪保和管家、華傑加算第三組。三人打的結果是,洪保和華傑加都打了一百環,隻有管家打了八十三環。三組下來,管家最差。他笑著自嘲地說:“老了,不行了,想當年你們這麼大的時候,我也是百發百中!”洪保大笑著說:“看你吹的,我怎麼從來就沒見你百發百中過!”說得大夥兒哄堂大笑。其實,管家年紀並不大,也就三十七八歲的樣子,比洪保還小兩三歲。華傑加那天聽阿爸說,這位管家是拉讓洪保阿媽家的一個侄子,因為從小和洪保一起長大,洪保特別喜愛,成年後不僅給他娶媳婦成了家,還讓他做了管家,形影不離洪保左右。

第二輪洪保要大家站立射擊。這一輪下來,兩組年輕人打中一百環的隻有三人,其他大多在七十到九十多環之間。洪保們的第三組下來,洪保九十八環,管家六十一環,隻有華傑加一百環。洪保有點自嘲地笑著說:“我這個神槍手比華東少打兩環,認輸了。”華傑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洪保又讓大家打手槍。比試結果,多數人的環數不如華傑加,隻有洪保和另外兩人超過華傑加。這兩位一個名叫索南華多,二十七八歲,他的個頭和華傑加不相上下,且相貌英俊。華傑加後來得知,他是洪保的衛隊長。另一位名叫公保多傑,個頭雖沒有索南華多高,卻很壯實,他因胡子拉碴,乍看上去像個中年人,可細看不過三十歲。接下來洪保叫年輕人們跑馬騎射。結果打上七十環以上的隻有六人,三人在七十環以下,還有一人脫靶,華傑加打得最好,八十一環。打靶結束,洪保召集大家宣布:“今天打靶,第一名是華東,第二名是索南華多,第三名是公保多傑,最臭的是紮西加措(管家)!”大家又一陣哄笑。“我剛才說了,今天比過華東的我每人賞五塊大洋,可比試結果,沒有人超過華東。不過,你們大家的表現都讓我滿意,所以我決定,前三名每人賞五塊大洋,其他人每人賞三塊大洋,你們高不高興?”“高興!”“高興!”年輕人們歡呼雀躍。看著年輕人們興奮的樣子,洪保也很開心,讓管家當場兌現。管家從帳篷裏提出一個褡褳,按洪保所說發了銀圓。華傑加接過五塊大洋裝進懷裏,心裏美滋滋的,沒想到竟在這位大洪保麵前露了臉。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按管家吩咐,年輕人們七手八腳拆下帳篷捆紮成卷,駕好馬車裝上,上馬簇擁著洪保回家。路上洪保交代華傑加說,後天早上天亮前趕到他家,吃過早飯趕蘭州。華傑加一回到家全家人覺得奇怪,阿爸忙問:“怎麼回來了,蘭州沒去成嗎?”華傑加笑著說:“今天根本沒去蘭州,而是在朗瑪溝裏打靶練槍,洪保特意在那裏試我的槍法。”阿爸說:“噢?是這樣。我們還以為你們今天就去蘭州了呢。那麼,洪保是怎麼試你槍法的,你沒丟醜吧。”華傑加將經過詳說一遍。開始一家人聽著還挺高興,可後來說到洪保要他做貼身衛士時,都有點錯愕。阿爸不悅地說:“怎麼會這樣?說好了不讓你常住他家,怎麼變卦了。”華傑加說:“洪保說,如果家裏人手不夠讓阿爸再找一兩個,費用他出。”阿爸說:“這是什麼話,就是洪保真的願意出錢,我們也不能要啊。再說我到哪兒去找真正肯用心做事的幫手!”華傑加趕緊補充:“洪保說,他隻在外出時帶我,一回來就放我回家。”阿爸說:“這還差不多。隻是你不知道,洪保每年外出的時間不少,要是他每次都帶你,你在家的日子就不多了。可洪保既然這麼定了,也隻好這樣了,咱們家的事隻好看著辦了。”老奶奶可能也不太高興,晚飯時一句話也沒說,吃完飯放下碗筷就去休息了。

晚上,華傑加一回到客房,銀措就跟來了。她一臉不高興地埋怨華傑加:“都是你逞能,洪保才讓你做貼身衛士的。咱倆結婚才兩天你就要出門,以後也可能常常不在家,扔下我一人怎麼辦?”華傑加笑著說:“看你說的,怎麼就成了你一個人?家裏這麼多人你都不算了?再說咱倆結婚雖然隻有三天,可一起相處也不是一兩天,你怎麼就不說。”銀措紅了紅臉,仍然慍著臉說:“那才多長時間?我要你天天陪著我!”華傑加笑了:“不就是晚上那點事嗎?我每次回來都讓你受個夠,看你還敢不敢怨我。”銀措說聲“去你的”,寬衣解帶上炕鑽進被窩裏。華傑加一邊脫衣服,一邊笑著說:“今天晚上我就讓你受個夠!”說著,鑽進銀措懷裏,二人又糾纏在一起。其實銀措說華傑加走後剩她一人,不過是說說而已。二人已經商量好了,貢巴才旦成家前,他倆不另過。老奶奶和阿爸阿媽聽他倆說在貢巴成家前仍然住在家裏,都高興的不得了,稱讚華東是個既有孝心又懂事的好孩子。

第三天早晨天還沒亮,華傑加就起身趕奔洪保家。洪保家的上院裏燈火通明,洪保、管家和隨行人員都在做上路準備。洪保和管家的早餐由仆人送到樓上,其他人在灶房旁邊的餐廳就餐。無非是奶茶和糌粑油餅之類,大家很快吃過後,幫管家從樓下他臥室旁的一間房裏搬出行李,抱到下院馱到五匹大騾子上。當東山上剛剛露出一線晨曦時一切準備就緒,大家簇擁著洪保和管家出門上路。天亮後,華傑加看到,這次洪保的隨行人員大多就是前天打靶那些人,隻有兩個人沒在。一行人騎的都是百裏挑一的河曲好馬,尤其是洪保那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一看就是寶馬良駒。它高揚著額心有塊巴掌大白毛的頭走在最前麵,顯然不願讓其他馬走到前頭。走在葉曲溝崎嶇不平的亂石路上,它步履穩健,落掌有聲。管家騎一匹純白大馬,個頭與洪保的棗紅馬不相上下,走勢也很好看,隻是在小跑時多少有點顛簸,不如洪保的馬平穩。華東差不多認識了這些人,他悄悄問走在身旁的才讓太:“紮加和公保多傑沒來嗎?”才讓太說:“他倆半夜裏就趕著馬群出發了。”華傑加不解地問:“什麼馬群?”才讓太說:“洪保要送給省上大人物們的馬,三十多匹,因為不好和咱們同行,他倆早一步走了。”“原來這樣,不是說省上的大人們有汽車嗎,還會要馬?”“好馬誰不喜歡,再說甘肅省通車的地方有多少,沒有公路的地方他們也得騎馬。”“哦,原來這樣。”華傑加這才知道給人拜年還能把馬作為禮物。

太陽落山時,他們到了和政地界一座依山傍水的莊院前。這座莊院的前牆就足足有幾百步長,院牆中間是一個兩旁修有馬頭的高大門樓。包括紮加和公保多傑在內的一些人在門口迎候,其中有位身穿水獺皮領子黑麵皮大衣,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手捧一條哈達站在正當中。他一見洪保下馬走來,笑嗬嗬地迎上去說:“黃老爺,你終於到了!我可是在這兒等你半天了。”洪保上前幾步,接過他手上的哈達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笑著說:“你這又何必呢!咱倆之間用得著這麼客氣嗎?”那人說:“怎麼不用,你是中央政府大員,我是一介草民,怎敢慢待!”說得二人哈哈大笑,手牽手走進門樓。這時早有一些人從華傑加他們手上接過馬韁繩牽去照料。華傑加問才讓太:“這人就是葉家成老板嗎?他說洪保是中央政府大員是什麼意思?”才讓太說:“你不知道?咱們的洪保不僅是拉讓的保安司令,還是國民政府的什麼委員,他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這人就是大富豪葉家成,他因為沒有官職,才稱呼自己是‘草民’的。”“噢,是這樣啊。”華傑加很新奇,他沒聽阿爸說過洪保是國民政府什麼委員的事,可能連他老人家都不知道。至於葉家成稱洪保“黃老爺”,他知道那是因為洪保除了有藏名,還有一個叫“黃正清”的漢族名,隻是拉讓人不用這個漢名稱呼洪保,所以今天聽來頗覺新鮮。進到門裏一看,華傑加立即覺得,這哪裏是一個人家,簡直是一座小城鎮!大門內側兩麵各有一個院落,裏麵皆是高大的瓦房。兩個院落的大門相互對稱,不知道這兩個院子裏居住的都是些什麼人。大院門樓的正前方,又是一扇精致的大門。四個院門的中間,是一塊長方形花園,裏麵栽有各種果樹和花木,隻因是冬天,樹草都是幹枝。葉老板和洪保說說笑笑走進上院門裏,一位頭戴圓形皮棉帽、大約三十來歲的漢子領著管家和其他客人跟在後麵。這道門裏的兩側也有兩個院落,大體和下院相仿,房屋比下院裏的還要氣派些。再往前走又是一扇大門!葉家成拉著洪保走進了那扇門,那裏麵的房屋不再是平房,而是呈“品”字形的三幢兩層的樓房。華傑以為他們也要去哪裏,傻乎乎地跟隨其後,卻見那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推開這個院子北側院落的大門說:“老爺的衛隊還住這裏。”說著讓手下人將他們從馱騾上卸下的行李抱進院裏,要他們好好安頓老爺的衛隊,他自己領著管家也進了上院。才讓太和他的隊友們似乎輕車熟路,各自抱著自己的褡褳紛紛進到院裏,奔向朝南的那排房子自己推門進屋。華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推開一扇房門走進去,屋裏爐火正旺,暖氣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