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凰盯著慕容明若,壓製住前往程府的衝動,冷笑一聲:“程府的事情,你倒是知道得快。”
“是,我們一直派人盯著程府。”慕容明若如今身份暴露了,也不再偽裝,他坦然承認。
蕭慕凰慢慢抿著酒。
牧湘已經去程府了,很快會帶回來消息。
她不急。
“小王女,根據我們的人稟報,昨晚元家小姐去過程府,然後程小公子落了水,請了大夫過府。我們的人詢問過替程小公子看診的大夫,那大夫說……程小公子是思慮過度,落水後受了風寒,是以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慕容明若看著蕭慕凰微變的眼神,輕聲道:“小王女其實早就知道,程小公子並不願意嫁入皇家,是麼?”
‘砰’!
蕭慕凰捏碎了手裏的酒杯。
整個人,籠罩在一股陰戾之中。
她當然知道。
從那日慕容明若出現在程府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但她以為,她還是可以努力爭取一下的。
不料,現實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強扭的瓜不甜,小王女又何必拆散一對佳偶呢?何況程小公子嫁入元家比嫁入皇家要好得……”
“你給本王閉嘴!”
蕭慕凰忽然一腳踹翻了麵前的酒案,頎長的身形一下子晃至慕容明若麵前。
她冷冷地盯著慕容明若,譏笑:“本王的事,與你何幹?你算個什麼東西?不、孝、子!”
最後三個字一出口,慕容明若臉色就失了血色。
他捏緊了手指,忍著屈辱問道:“所以,我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她們說……”
“你母親是怎麼死的,並不重要。”蕭慕凰冷靜下來,瞥了慕容明若一眼,語氣嘲弄:“因為就算你知道真相,還是會替你的主子做事。”
慕容明若臉色更加蒼白。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我……是她養大的。”慕容明若捏緊手指,艱難地說道。
母親被陛下斬首時,他才六歲。
父親本就病重,聽到母親被斬首的消息,頓時吐血而亡。
在他成為孤兒的時候,王女的人將他從家中接走,送到了慕容家。
從此,他改名慕容明若,在慕容家長大。
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王女給他的。
她待他,很溫柔。
會教他讀書寫字,會送他字畫古籍,也會替他買金銀首飾。
“所以,你沒有必要知道真相。”蕭慕凰抬手,淡淡一指:“滾下去。”
這不是他有資格上的船。
慕容明若再如何鼓足勇氣,也終究是個男子,此刻被蕭慕凰一再地冷言冷語,眼淚便控製不住了。
他轉身,抽泣著下了船。
以慕容明若的姿色,一般女子早就動了惻隱之心。
但蕭慕凰完全無動於衷。
因為她知道那張光豔照人的臉龐之下,是怎樣的蛇蠍之心。
她此刻,隻在想著程朝玉落水一事。
該死的!
牧湘怎麼還不回來?
蕭慕凰冷著臉回到船中,見酒案倒在地上,忍不住喝了一聲:“還不扶起來?”
“……是。”親衛趕緊上前,把酒案扶了起來,擺好。
之前王女沒下令,她們哪兒敢扶起來。
萬一嫌她們多事把她們踹下水……這天兒還是挺冷的……
卻說牧湘這邊,她因為發現程府門口沒有即將出行的馬車,便叩了大門詢問情況。
結果門房聽說她是小王女派來的人,就支支吾吾地說她們家小公子生病了,不能與小王女去賞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