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完誓之後,看向營帳內端坐的她。
她朝他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做成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
開心到想哭。
“梅公子既然如此推心置腹投誠於我蕭慎,我若再不領情,便顯得不識抬舉了。”她站了起來,兩步便走到他身前,低眸看著他,“願梅公子,記住今日所發的誓。”
“我、我會的……”他周邊全是她的氣息。
很霸道,很盛氣淩人。
但他出奇地並不感到畏懼。
她是個好人。
她不會傷害無辜的。
“行,交易達成——我許你蕭夫郎之位,換你梅家軍軍權!往後,妻夫相敬如賓,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要明白,若你梅家人逾矩,我蕭慎必定反擊!”
“我明白,我懂。”他重重點頭。
之後……
他如願以償地嫁給了她。
新婚燕爾,多少也有柔情似水的美好。
但他知道,她對他,無心。
她真的隻是在履行一個妻主,對正夫的職責。
會保證他的吃穿用度,也會對他溫和說話,不似對部將一般冷冽威嚴。
可,她沒有投入半點感情。
而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漸漸地,她不再抵抗聯姻。
用她自己的話說便是——娶一側夫,能免去死傷數萬,何樂而不為?
於是她後院裏的男人,便多了起來。
他偶爾也會妒忌,可想到當初逼她答應娶他之前發下的誓言,他又隻能努力大度,和後院的側夫們稱兄道弟。
維持後院的和睦,讓她對他多投來幾分讚許的目光。
再後來……他有了孕。
她卻時常不在家。
不過,她作為妻主,確實無可挑剔。
每次她回家,都會洗清一身血汙,問他幾句身子可好,也會摸摸他的肚子,問女兒這陣子乖不乖。
啊,他想起來忻兒的模樣了……
還是嬰兒的模樣。
忻兒出生的那天,他快疼死了,蕭慎卻沒回來。
他前所未有的委屈。
疼得死去活來,大夫才從他身體裏取出忻兒。
那麼軟軟的,小小的一團。
他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心想她怎麼皺巴巴的,沒妻主好看。
不過,就算她沒妻主好看,他也還是會很疼她的。
因為這是他和妻主的女兒啊……
後半夜,他傷口又開始疼,迷迷糊糊地醒來,就見那個連鎧甲都沒來得及換的女子,半跪在搖籃前,側臉那麼溫柔地哼著小曲兒,輕輕搖著女兒。
她回來了……
雖然沒趕上女兒的出生,卻也終歸是趕在了女兒出生的第二日……
他感動得淚如泉湧。
其實,這樣的日子,很好很好。
縱然她沒對他有心,她對別人也都一樣啊。
雨露均沾。
沒有任何一個側夫,越過他這個正夫去。
直到……那個男子出現了。
君後驀地睜開眼!
指甲,早已深深刺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