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猛地從與梅爍的回憶中被拉了出來,然後一怔:“誰不太好了?”
“皇貴君……皇貴君他其實一直有些不舒服,都兩三年了,但皇貴君總是不肯請太醫,如今病發了,太醫說……是病入膏肓了,大概沒、沒幾天了……”
宮人臉色發白地解釋道。
女帝臉色驟然一變,起身便大步朝好些天沒去過的後宮走去。
不過小半炷香功夫,女帝便到了皇貴君寢殿之中。
太醫跪了一地,宮人也跪了一地。
“叩見陛……”
“都閉嘴,給朕滾出去!”女帝怒道。
所有人頓時噤若寒蟬,都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生怕驚擾到陛下的憤怒。
女帝很快來到皇貴君床前,見他正用那雙美麗的鳳眸看著她,她頓感心口一窒。
她正欲開口,卻聽他輕聲問道:“陛下是為臣侍擔心,還是舍不得臣侍這雙眼睛?”
女帝整個人僵住了。
原來他……知道了。
“臣侍嫁給陛下的時候,陛下對臣侍不曾多看幾眼,臣侍也很畏懼陛下總是一身殺氣。”皇貴君憶起當年,輕聲一歎:“臣侍有了芮兒之後,陛下便不再來了,臣侍心中倒是鬆了口氣,以為餘生就將這般度過。”
女帝心口一陣疼痛蔓延。
她不是對這些娶回家的夫郎無情,隻是……遇到悠凰之後,她再也做不到雨露均沾。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女帝在床沿坐了下來,伸手將皇貴君的手握住,“先把身體養好。朕讓那龍蘊,進宮來給你瞧瞧。”
太醫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不過,她也是該讓那群太醫,跟著龍蘊學學醫術了。
否則太醫豈不是成了拿閑錢的?
“陛下,臣侍有很多話想跟您說,您就讓臣侍說好不好?”皇貴君眼眶微微有些紅,“臣侍沒求過您什麼,就求您這一次……”
“不用求,你隻要說一句,朕都會答應。”女帝一如既往地溫和一笑。
皇貴君眼淚落下來了:“可陛下,不是因為紀唯,才這麼寵臣侍的。而是因為白悠凰……對嗎?”
他不是要戳陛下的心窩子。
隻是,他沒幾日了,他想死個明白。
希望,她還是跟當年對每個男人一樣,從不騙他們。
女帝看著皇貴君的眼睛,沉默良久,才道:“唯唯很好,當年……朕娶唯唯時,也曾看著這雙眼睛失神過。那時,還沒有悠凰。”
一聲‘唯唯’,令皇貴君頓時低泣起來。
“但朕知道,唯唯很怕朕。”女帝看著他,微歎,“從始至終,沒怕過朕的人,隻有悠凰。”
便是她登基之後,在眾人眼中看著,是她對他獨寵。
但他也始終謹小慎微,不敢逾矩。
有時候她也會想,她是對他們做了什麼,他們才會如此怕她。
而她又是對悠凰做了什麼,導致悠凰根本不怕她。
她也想不明白。
“陛下,臣侍害怕您,是因為您的氣勢太強。臣侍現在想想,白悠凰他不怕您,是因為他本身便無懼。臣侍等人……確實不及他。”皇貴君忍住眼淚,輕聲道。
“沒有,你們各有各的好,隻是朕……剛好對他刻了骨,銘了心。”女帝說的是真心話。
紀唯很體貼,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