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雨欲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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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輅微一沉吟,即朗聲道:“此乃易經中‘革’卦,兌在兒,離在下;又克即‘澤’,離即‘火’也。許都按五行屬水,即澤;澤中有火,火勢甚大;促水亦旺盛,足以滅火。不過因火之熾烈,水被蒸發,同樣消失,兩者相生相克,乃生大變革之象也。……”管輅說到此處,忽然一頓,心中不由一凜,暗道:此卦上水下火,而水火相生相克,乃暗兆大變大革之象;而許都屬水,主漢室國運,卻與火相遇,兩者相生相克,看來漢室國運已必亡尤疑矣!…哎,天命如此,夫複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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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見管輅忽然一頓,沉吟不語,心中焦急,忙追問道:“既然是大變革之卦象,到底至凶至吉?先生快說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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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輅此時已知,曹氏血脈,必克漢室而立,勢無可挽,他向曹操示警,不過是順大應人罷了,於是不再猶豫,肅然向曹操道:“三日之內,許都必生大火,表麵上看來似對魏王不利,但亦因此而生大變大革。綜而論之,乃先凶而後吉之生克變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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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聽,神色狐疑不定,他的目光,先向管輅掃射,接而又落在他身側的司馬懿臉上。好一會、曹操才目注管輅,沉聲道:“既然如此,我須如何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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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管輅微歎口氣,道:“我隻知依卦象而已,如何防範,實非我的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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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聽,不由心中惱怒,臉色一沉,便欲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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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見狀,忙向曹操道:“魏王放心,我已有應對之策了。可請管先生先到宮中別館歇息,改日再行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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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這才轉嗔為喜,下令送管輅等到宮中別館歇息,但不準擅自離開,隨時侯傳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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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輅知此乃曹操懷疑他的判斷,將他軟禁宮中。若判斷靈驗,且可逢凶化吉,則曹操自會容他生離魏王宮;但兩者缺一,他和諸葛慧、笑猴兒,甚至投押牢中的左慈,必難逃斬殺的厄運。雖然如此,管輅卻不見絲毫的怯懼,他從容一笑,便與諸葛慧、笑猴兒、諸葛鉤三人,隨宮中武士到別館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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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館中高床軟枕,有酒有肉,招待周到,隻是館外有近百武士監守,不許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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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慧恨道:“曹操這奸賊!不但將師父爺爺押監天牢,居然連我等三人亦收禁了!可惜二哥和子龍哥哥、雕雪姐姐、司馬芝姐姐均遠在蜀川,否則若會集鄴郡,又何畏曹操的千軍萬馬埃‘管輅卻微笑道:“慧兒稍安毋躁!我料不出三日,曹操便必歡天喜地,放我等安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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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慧道:“管前輩為甚如此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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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輅含笑道:“因為我所卜之卦象,必在三日內應驗;曹操有司馬懿相助謀策,必可逢凶化吉,如此這般,他又怎會再為難我等埃”諸葛慧一聽,欲信不信,但也無可奈何。因為魏王宮中禁衛森嚴,高手如雲,連師爺仙靈老人左慈亦不敢輕舉妄動,乖乖受擒,她諸葛慧和笑猴兒、諸葛鈞等,又怎可貿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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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她數人之力,與曹操的千軍萬馬硬抗,簡直是以卵擊石,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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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慧悶聲不語,俏麵漲紅,心中又恨又怒,但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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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猴兒見了,心中不由一痛,不知怎的,他與諸葛慧相處日久,仿佛心有靈犀一點通,她的心事一動,笑猴兒立刻便心有所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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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猴兒想了想,忽然向諸葛慧悄聲道:“師妹,師父不是傳授了一種千裏聽音的神術於你麼?你若不放心,何不施展此術,偵查曹操的動靜呢?若有不死,我笑猴兒拚了命,也救出師父,保護師妹逃出魏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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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慧見笑猴兒對自己如此關切,男女情愛之私溢於言表,俏臉不由一紅,又羞又甜的嗔道:“死人!誰要你拚了命救我?難道你送命死了,我會快樂麼!…”她一頓,又格格低笑道:“但你所說也很不錯,我這便施展師父爺爺的千裏聽音術,看曹操這老奸人有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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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慧說罷,即盤膝而坐!凝神屏氣,猛地吐出一口真氣,向百丈之外、隔了三道高牆的魏王宮正殿射去!…僅一會,諸葛慧便驚訝的側耳道:“管前輩,你所料不差,曹操果然正與那司馬懿商量應付許都之火的對策呢!…管前輩的神算本領果然厲害!……”果然,在魏王宮正殿,曹操此時正目灼灼的盯著司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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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聲道:“仲達!管輅所判,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寧可我負天下,天下人不可負我!你有甚妙策應付?快盡告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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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此時已改用王者的口吻自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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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聞言心中不由一凜,暗道:好一個“寧可我負天下,天下人不可負我”!曹操倒將自己的心思坦白表露了。……他不由更小心翼翼,向曹操恭謹說道:“是,魏王。微臣以為,可增派心腹將領,統率大軍進駐許都城外,以震躡城內有異心之人。同時須加強城內禦林軍的監控,以免為敵所用。如此內外嚴密防範,就算許都生亂,亦難成氣候,易於一舉平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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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聽,不由大喜,道:“仲達此計甚妙!孤即派夏侯惇領兵五萬,進駐許都城外,以作警戒。更令王必入城,總督城內禦林軍,如此內外防範,縱有內亂,我何足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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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微一思忖,道:“魏王,夏侯惇久曆戰陣,智勇雙全,勝任有餘。但王必嗜酒性躁,恐怕並非合適人選埃”曹操卻不以為然的笑道:“王必隨我於患難艱困,忠心耿耿,心如鐵石,乃統禦都城禦林軍之最佳人眩”司馬懿心中雖然疑慮,但見曹操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便不敢再向他進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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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曹操即日下令,派夏侯惇統率三萬精兵,進駐許都城外,又令王必總督許都城內的禁衛禦林軍,駐守皇宮的要塞東華門外,曹操依司馬懿之計,作了一番調動部署,自忖必萬無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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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許都城中,有一位曾任職於曹操丞相府的官吏耿紀,一度忠心於曹操。後來入朝成為漢廷的侍中,更見曹操進封王位,出入用天子禮儀,心中漸生怒恨。他趁曹操留在鄴郡的魏王宮,便萌生為國除掉曹操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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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與耿紀最深交的人,是朝中的司馬韋晃。耿紀密訪韋晃,商議道:“操賊狼子野心日漸加劇,不久必謀朝篡漢建魏矣,我等現為漢室之臣,怎可與此叛逆之賊同流合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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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晃道:“我等雖有此報國之心,但城內禦林軍已落入曹操心腹王必手上,王必極忠心於曹,我等赤手空拳,一介文臣,怎可與王必的二萬禦林軍相抗?若貿然行事,豈非以卵擊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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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紀沉吟道:“韋司馬所言不錯,那我等便先從禦林軍方麵入手!…據我所知,韋司馬的好友金緯,與王必相交甚厚,若能通過金緯,聯絡王必,則大事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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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晃猶豫道:“王必對曹操死心踏地,金緯既然是王必的好友,曹操篡位,對他們必大有好處,金緯又怎會反叛曹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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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紀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國難在即,我等唯有勇敢一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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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晃亦再無異議,於是倆人同至金緯府上。金緯見是韋晃到訪,毫不見外,接入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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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寒暄幾句,韋晃便試探他說:“我等知你與王必交厚,故特來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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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緯奇道:“二位相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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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晃道:“我知魏王早晚必受漢帝禪讓帝位,魏王必登九王之尊,公與王長史必定榮升高遷。望屆時提攜我等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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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緯一聽,不由拂袖而起。剛好侍從捧茶出來,金緯的衣袖,將茶水也潑翻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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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晃故作吃驚道:“金兄,你我相知甚厚,為何拒人於千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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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緯怒道:“我與你相交,因為知你忠於漢室,如今國難在即,不思報國,反而助紂為虐,我羞與你再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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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紀在一旁,插口道:“但天意如此,似乎已不可逆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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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緯怒容滿麵,再不發話,大有逐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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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紀、韋晃二人,見金緯對漢室仍如此忠心,便摒退下人,向金緯悄聲道:“我等實力思謀平國難而來,剛才所言,不過是試探一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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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緯慨然說道:“我家世為漢室之臣,並當死為漢室之鬼,我豈會有心歸附漢賊?你欲平國難,未知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