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長歎一一聲,井無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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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司馬懿、陳群、賈詡三人亦匆匆趕到,同拜於曹操病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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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見四大心腹將士己齊集,才掙紮而起,半躺半臥,向四人道:“我縱橫天下四十餘載,群雄皆滅,獨剩江東孫權、西蜀劉備未克剿除,乃我唯一憾事……我自知殺戮過重,折我壽數,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雖逝而無悔也!我已時日無多,我將後事托附於眾卿,長子曹昂,劉氏所生,不幸早年逝於宛城。卞氏所生四子,丕、彰、植、熊。三子植乃我平生所愛,可惜此子華而不實,且嗜酒放縱,非繼我誌之人。次子曹彰,勇而無謀;四子曹熊,多病難久;皆不足成大業。唯有長子曹丕,為人忠厚恭謹,可繼我大誌,望卿等善加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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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說罷,即不再多言。曹洪、司馬懿等領遺命,叩拜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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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又將眾多姬妾召到床前,令人取出平日收藏的名香,贈給眾姬妾。又囑眾姬妾道:“我死後,你等須勤習女工針線,可自活養己。日後你等須居於銅雀台中,每日拜祭,上食之時須奏樂鳴歌,以祭我的陰靈……”他說到此處,戛然而止,長歎一聲,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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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當日傍晚,曹操即在洛陽行宮黯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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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太子曹丕,尚留在鄴郡,曹洪等人恐軍心浮動,打算先報曹丕,待他趕到,才發喪告。司馬懿沉吟不語,似看曹洪的主意行事。但賈詡卻道:“魏王喪亡,事大如天,怎可秘而不宣?若因此外泄,反惹朝臣猜疑,誤了大事,宜一麵發喪,一麵呈報太子,然後將魏玉靈樞,運返許都,正式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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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洪想了想,覺得賈詡此說甚有見地,便同意照賈詡的主意行事。司馬懿見曹洪讚同,亦再無異議。於是發布榜文,將曹操亡故的訊息,公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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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麵,曹洪等人,將曹操遺體入殮置棺,星夜運往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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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曹丕已接喪報,放聲痛哭。哭罷,才率文武百官出鄴城十裏,迎接曹操的靈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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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靈樞,被放置於偏殿。群臣聚於偏殿上,有哭有拜,忙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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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司馬懿誼弟司馬孚,突然越眾而出,大叫道:“魏王已逝,天下震動!須早立儲君繼位,以定人心,為什麼隻顧哭泣,不辦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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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有人回應道:“太子自宜繼位,但未得天子詔書,怎可逾越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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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陳矯按劍厲聲道:“王逝於外,未及討詔,若四子爭位,彼此生變,則國家危矣。”說時,即拔劍割下袍袖,大喝道:“今日便請太子繼位!可以王後卞氏慈旨為詔文!眾官但有異議者,我手中劍無情,即以此袍為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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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司馬孚、賈詡等人,亦同聲附和。於是眾官人人畏懼,不敢再持異議。曹洪派人去王後卞氏府上,請出王後慈旨,立曹丕為王。眾人忙亂間,禦史大夫華歆,已捧著漢獻帝的詔書趕到,向眾官大聲道:“我已討得天子詔書,當可即令太子曹丕繼位。”原來華歆自知曹操病重,即時刻留意,到曹操剛逝,便立刻入宮,逼漢獻帝速發詔文,授太子曹丕丞相英緩,及魏王璽,兼領冀州牧,曹操生前的爵位,全部由太子曹丕承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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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在曹洪、司馬懿、陳矯、賈詡、華歆,以及王後卞氏的全力扶持下,即日登位,成為曹魏朝廷的最高當政者。曹丕又下令在魏王宮正殿大宴群臣,以示慶賀他的登位。同時又下旨尊生母卞氏為王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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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有快馬飛報,曹丕的二弟曹彰,率十萬大軍,從長安趕到鄴郡,大軍正在城外駐紮,並聲言前來討取魏王印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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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一聽,不由手忙腳亂,惶的說:“黃須小弟,平日剛烈,精通武藝,他提兵前來,分明是欲與孤爭王位也……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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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忽地挺身而出,大聲道:“臣願往見曹彰,必教他向大王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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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正慌亂間,見司馬懿挺身而出,均同聲附和道:“此危非司馬仲達莫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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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見司馬懿肯為他排憂解難,他平日已視他如師,甚為佩敬,此時更不由大喜道:“孤之重臣,非太子少傅莫屬埃”司馬懿雖知曹彰手握十萬大軍,卻毫不畏懼,僅率八名親隨,便騎馬飛馳出城,見到曹彰,先依禮拜見身為鄢陵侯的曹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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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見是太子少傅司馬懿,心中就不悅,暗道:你身為太子少傅,自然維護長兄太子曹丕也!他沉聲道:“司馬少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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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臨終,你亦在側,先王印緩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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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眼見曹彰神色不悅,又按劍而立,深知他的回答稍有不慎,立刻便有兄弟內鬥的奇禍發生。他微一沉吟,便肅然說道:“家有長子,國有儲君,先王印緩,非為臣子所應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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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默然不語,似在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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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又進一步道:“鄢陵侯此來,是前來奔喪,還是相爭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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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無奈道:“我來乃為奔喪,並無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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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即凜然道:“軍不可輕出,鄢陵侯若是前來奔喪,為什麼統帶十萬大軍進城?務請慎思,免招奇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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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道:“我即單獨入城,拜見兄王,以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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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大喜,也不多言,即伴隨曹彰入城。曹彰直抵魏王宮,親手解下佩劍,喝退侍從,隻身入內,拜見曹丕。曹丕已知悉一切,這才出來與曹彰相見。兄弟二人,相擁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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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前去跪拜曹操的亡靈。然後將所統的十萬大軍兵權,交還曹丕。曹丕大喜,吩咐曹彰不必留在鄴城,即日返回鄢陵守喪。曹彰心灰意冷,即黯然向曹丕拜別,隻身返鄢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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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即位後,自感大局已定,對身為遺命大臣,同時又執掌兵權的曹洪、司馬懿心生疑懼,不敢加以重用,反而對善於阿諛奉迎的賈詡為太尉,華歆為相國,王朗為禦史大夫。曹洪、司馬懿亦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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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心性狹隘,他安葬先父曹操於高陵後,命令他厭惡的於禁守陵。曹丕又故意在高陵的畫屋中,刻繪當日於禁被俘,跪地求赦的畫像。於禁被俘後囚於荊州南郡,孫權攻陷南郡,為向曹操示好,將於禁釋放回魏。曹操當時也並無處罰於禁。於禁見了畫屋中的圖像,羞愧難禁,積憤成病,不久即死於守陵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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