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大叔的臉,還掛著一抹淡淡的不帶憂傷的笑容,但是這張臉卻又十分模糊,鼻子嘴巴什麼的都在肆無忌憚地變幻著,仿佛這張臉隻是一張電腦世界裏的虛擬圖像,可以通過程序隨意改變。
不過許仙還是下意識的將這張臉送進了自己的腦子裏,然後快速地與自己的幾個債主做了對比,值得慶幸,他的債主們都沒有這種猥瑣的大叔笑容。
那這張臉是誰的?自己居然會幻想出一個大叔?這要是個腿長臀翹腰細胸挺臉蛋俏的女人也好理解啊!
許仙在精神層麵上微微一愣後,突然發現自己仍然站在銀行的門口…
對了,自己剛剛趁著公司中午的休息時間,從銀行的吞錢機裏取出了三千塊錢,然後…
許仙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這條繁華嘈雜的莫愁南路,太陽在空中燦爛的想笑,行人在路上歡樂的想跳,可偏偏他卻孤獨的站著灰暗的想叫。
許仙已經畢業快兩年時間了,學的是計算機專業,頭一年畢業時,即便是知道大學生早已經不值錢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有一些心高氣傲,或者說他有一絲奢望,奢望可以找到一份高薪工作,但現實很快就讓他喘不過氣來,他不願意繼續還靠著父母寄錢活下去,不願意聽到親朋好友見麵就談工作,所以他忍了忍,就在一家軟件公司找到了一份月薪三千塊的程序員工作,算起來也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
現在許仙在公司裏所要做的,就是按照別人的意思和框架編寫一些簡單部分的程序代碼,而核心部分暫時還輪不到他這個資曆尚淺的年輕人,不過好在公司成立沒幾年,十分看重年輕程序員的培養,機會較多,這也是許仙當初挑選這家公司的主要原因。
許仙相信再過個一兩年,他的工資應該會有一個小的飛躍,隻不過眼下這三千塊…
為了證明自己在外麵混得不錯,許仙在父母麵前謊稱自己的月工資有五六千,可以往家裏寄錢,因此他每個月都會將工資的三分之一存到他父親的卡裏。
剩下的兩千塊,還要用以支付無可剔除的六百塊房租,百塊水電費,正常吃喝費用以及隨時會爆發的不正常吃喝費用。再有就是隔那麼個兩三個月,他還會給自己添置一兩件網購的新衣服,畢竟人靠衣裝,在社會上工作,總是要打點一下門麵。至於新鞋,許仙過年時才會買一雙回家給父母看。
這樣算下來,許仙差不多就是一個月光族了。
但月光族除了說明錢花完了,也意味著錢夠花,不欠別人的錢。
很可惜,許仙可以預料,在未來的幾個月,他都享受不到這個光榮的詞語了。
上個月,許仙和幾個都留在金陵發展的同學去酒吧聚會時,突然看見一個良家女子被調戲,由於腦袋瓜子正受著酒精的完美熏陶,便立即發揮出了一次英雄救美,結果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卻蹲在了附近派出所的牢房裏。
這場英雄救美最後被派出所定性為公共場合打架鬥毆,事件的受害者不是那個被調戲的良家女子,也不是許仙這個出手救美的英雄,而是那個調戲良家女子的小青年。
許仙原本還抱怨不公正,暗中揣度其中有著怎樣的國情,但是當他看到那個小青年腳裹石膏,手係繃帶,臉貼創口貼,頭縫針線網紗布的淒慘模樣時,許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居然會下這麼重的手。派出所的一位年輕警員偷偷對許仙說:“兄弟,我看你應該也是大學畢業沒多久,對付這種人隻要給錢就行了,不然糾纏下去,隻會耽誤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