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微熹,旭日初升。
清風如絲,碧空如洗,陽光順著破舊的窗戶格子,懶洋洋的伸進屋子裏。
藍花盈站在窗台前,黝黑清冷的眸子透過窗戶格子注視著院子裏陪孩子玩的男子,總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不像粗使的雜役,倒是有幾分貴氣。
在落安院劈完柴就走,自己從來沒有注意到人是長什麼樣子的。
讓藍花盈疑惑的是,這幾年落安院一直相安無事,自從來了這個劈柴的雜役不久就失火了,況且落安院周圍布滿了人盯梢,每次從自己偷挖的地道裏出去都是掐著換班的點,小心謹慎。
難道他們被一窩端了?
毫無聲響的被人一窩端了?
好像可能,又好像不可能……
藍花盈輕輕閉上雙眼,又是下毒又是放火,明明就是置他們於死地,一個活口不留。
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衝著將軍來的?還是她?
原主的記憶自己一點都沒有,隻記得她死前的遺願。
想想頭都大了,藍花盈輕搖一下頭,迎著陽光深吸一口氣,咕嚕咕嚕,肚子不爭氣的抗議著。
“老大,老二,娘親餓了!”
“你們餓了沒有?一起吃點。”
藍花盈輕刮了一下兩個孩子的鼻子,看著桌子上冒著熱氣的飯菜,溫柔的說道。
“餓,餓,娘親一起吃。”
兄弟兩個高興的異口同聲嚷道,娘親能吃飯了,身體康複無大礙了,兩人對視一眼,抿嘴一笑,盡管現在他們不餓,仍然低頭認真扒拉著米飯。
“你,你也一塊吃點吧!”
“謝七夫人,小的不餓。”
男子低頭彎腰答話間瞥了一眼不不悲不喜的藍花盈。
“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柴伍,先前是將軍營內的先鋒兵,一次作戰中受傷,武功也盡失七八成。”
藍花盈裝作沒覺察到柴伍不曾離開自己的目光,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將軍念及小的,就把小的安排在後廚,幹些打雜的活。”
四目相對時,柴伍收回目光,彎腰低頭。
“柴伍,你把這個送給將軍或者大夫人,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藍花盈指了指桌邊的疊的正正方方的一塊布。
這裏沒有紙和筆,自己隻能把裙子一角用牙咬個豁口扯了一塊,然後紮破手指寫了幾個字。
她也想多寫些,無奈手指紮的不深,硬擠了點血,湊了幾個字。
“還有,柴伍,把這個送給暖春閣一個叫楚玉柔的姑娘。”
邊說邊把手腕上的玉鐲子擼下來,放在布條上。
上次的事,不知道對她們有沒有……
“小的告退。”
柴伍往前走幾步,拿起疊好的布條和玉鐲子,然後低頭彎腰,倒退著出去了,並把門輕輕的關好。
這是死了孩子的女人該有的表現嗎?
況且還是死了幾個孩子!
藍花盈,藍花盈!不愧是你!
一如既往地冷血啊!
柴伍駐足了一瞬,把布條和玉鐲子塞入懷中,加快腳步走出了院子。
貼在門後的藍花盈聽不見了腳步聲,疑惑的輕拍自己的腦袋,這個柴伍為什麼老是盯著自己看呢?
在這個禮數等級分明的朝代,一個下人敢打量主子,那叫僭越,會有殺身之禍的。
他怎麼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量自己?
藍花盈充滿迷惑的眼睛,突然一亮,好像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