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脖頸的線條不斷往下流淌,陳宇傑的手慌忙捂住江胭的傷口想給她止血,江曉玲跑過來撲在江胭的懷裏哇哇的哭,江胭拍了拍江曉玲的背,她的雙目停留在江曉玲的臉上:
“別哭了。”
“姐姐...嗚嗚嗚...嗚嗝....”
哭到一半江曉玲打起了嗝,江胭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直到陳宇傑輕聲喊她才回過神:
“江胭,你們跟我來,我先給你止血。”
碘酒壓在傷口上帶了些痛,一圈圈的紗布包裹,陳宇傑不敢勒緊隻能多包兩層,警車裏的江胭望著副駕駛的許澤明,沉默了很久,江胭突然開口,那聲音很輕很輕,想一陣留不住的風穿過:
“你想殺了我,對嗎?”
“.....沒有,我先送你去醫院。”
“我不清楚你們警察到底什麼時候才算能開槍,但那不怕他突然用力嗎?或者向後傾倒把我的脖子割斷?”
陳宇傑沒有說話,他不想現在跟許澤明吵,怒火卻止不住的燒起來,許澤明沒有回話,他知道他賭輸了,那件案子也好,肖玉媃也罷,如果真的是江胭做的,那她永遠也受不了法律的審判,其實就算明麵上出來了,估計也隻是有犯罪記錄而不是坐牢。
可那十七個人的命跟肖玉媃的生命呢?就白白沒了嗎?他們都那麼年輕,其中一位還是位長年教學的老師,都白白沒了嗎?
疑罪從無,許澤明明白這個道理,他不是沒想過江胭沒有犯罪,一切隻是巧合,可剛剛看到那雙眼睛,冷漠空洞毫不在乎那把抵住她脖子的尖刀,是不是她殺死肖玉媃的時候,用的也是這種眼神?
許澤明的呼吸越來越重,他承認自己犯了一個最致命的錯誤,事實上從見到江胭開始,他一直在犯錯,江胭讓他力不從心,讓他感覺自己的審問策略變成了可笑的雜耍。
“陳哥哥,我妹妹會送到公安局嗎?”
“放心,我們會保護好她,等會我會通知你們的監護人來接你們,你壓住自己的傷口,別再流血。”
“謝謝。”
那條白色的長裙上散發著血腥味,充斥車內的空氣,江胭的臉色蒼白,似乎坐不住的靠在了陳宇傑的肩膀上眯上了眼睛:
“別睡覺,到醫院先包紮傷口。”
“很累。”
“江胭....別睡過去,等會我送你回家。”
“嗯。”
沒能如願以償,陳宇傑這一次真的跟許澤明翻了臉,下了車抱著江胭找醫生,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他當然生氣,江胭對於他來說,某種意義上算救命恩人,他的父親如果晚點被發現,或者江胭不管陳昇,他兩年以前都能舉辦葬禮了。
江胭的包紮很快完成,她跟著陳宇傑回公安局做筆錄,記錄被歹徒挾持的過程,期間並沒有花多少時間,江德帶著兩個女兒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帶她們去小吃街買好吃的壓驚,他平常是不會來的,但這一次女兒們都受了巨大的驚嚇,吃點好的壓壓驚,也算是對她們的安慰,順便帶些吃的回去給妻子。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網上已經爆傳警察不顧人質安危亂開槍的事情,有人說許澤明槍法好,這是無奈之舉,而大部分人覺得許澤明做事情沒有分寸,人質的脖子再割深一點就會死了,實在不負責任。
趙栩將許澤明罵了一頓後讓他停職回去,等事情平息再來上班,期間別閑著,寫三萬字的檢討上交,退出辦公室,許澤明看見了陳宇傑陰著臉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