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的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強硬命令。

傅見脾氣也上來了,緊皺眉,“我不想回去。”

傅元:“……”

連續吃了兩癟的他,臉色再也和煦不起來了。

“傅見!”

傅元臉上陰沉,“才出來幾天,翅膀就硬了是不是?我的話你也敢不聽?”

“你還是不是我傅家人了?”

長兄如父,傅元沉下臉的威懾力一點也不小。

傅見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梗著脖子不說話。

明顯是要死磕到底了。

空氣中,看不見的火花四濺,傅家兄弟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肯退步。

傅元沒想到,短短幾年,傅見就不再是那個記憶裏,屁顛屁顛喊他“大哥”的臭小子了。

胸中情緒百般複雜,最後都化作了怒火。

眼看著他要發作,舒星放下茶杯,不輕不重地咳嗽了一聲。

眾人連忙出來打圓場。

……

說到底,這是她舒星的地盤,傅家兄弟要鬧也不要在這裏鬧。

傅元冷靜下來後,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傅見。

鬧起來其實也沒好處,並不能解決問題,反倒叫敵對基地的人看場笑話,

一番折騰後,天色漸晚,傅元一行人少不得要在新希望基地留宿一晚。

席間,賓主並未見歡,傅家倆兄弟更是跟烏眼雞似的。

好不容易酒足飯飽,眾人散場。

舒星率先離開,每天晚飯後巡邏基地,現在是她的習慣。

其餘人也都識趣地離開了,把空間留給兩人。

傅元還在想自己剛剛是不是對弟弟太嚴厲了,傅見卻已經推開椅子,站起來走出房間。

顯然一副不想溝通的樣子。

傅元惱了,快步追出去。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誰料,傅見不僅沒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

“傅見,你這個樣子,我隻會覺得父親的死壓根不值得!”

傅見猛地頓足,頭垂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傅元繼續道,“父親臨死前說的話,你是不是都忘了,你現在對家裏的一切不聞不問,一直窩在這裏就是你對爸爸、對傅家、對我的交代嗎?”

“你懂什麼?”傅見痛苦地呢喃一聲。

“我懂什麼?”傅元發出一聲冷笑,聲音陡然拔高。

“你從來都是父親最愛的兒子,無論你做什麼,他對你都是無底線的包容。”

“而我呢,拚盡全力得不到他一句肯定!”

發泄痛苦一般,傅元大喊大叫,而傅見隻是默默地站在不遠處,承受著一切。

他知道自己理虧,如果不是他,父親不會死在極寒裏。

巨大的負罪感整天整夜地糾纏於他,也正因此,傅見才會到東部基地來。

但東部基地仿佛一個小型的中央基地,他逃不開,“父親”二字就像一場永遠逃不開的夢魘。

他遊戲人間也好,拚命工作也罷,他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快樂表象下,滿目瘡痍。

在新希望基地的日子,雖然忙碌,要不被舒星拉去開荒,要麼被叫去修築城牆,而且還要親自上。

雖然每天都累得渾身酸痛,但是精神卻放鬆得多。

傅見感覺也許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

傅見無聲的沉默,讓傅元有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他口不擇言,“你要記住,父親是為了救你而死,你不該這樣逃避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