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月一口米飯一口菜,五花肉吃得滿嘴流油,仿佛正在說得事全與她無關。

又夾了好幾大口酸菜,看到譚雪和朱瑩都不吃隻盯著自己,她也隻好放下了筷子。

“你們倆擔心的事,我和張長青都有言在先。何況以我對他僅有兩麵之緣的了解,我相信他能說到做到。再說有些事如果該發生,就遲早會發生,光擔心有什麼用?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唄!”

她考慮問題似乎比從前豁達了。

身為好朋友不光替她高興,更要無條件地支持。

但朱瑩也提到一個關鍵問題,“那你以後忙起來了,一桐怎麼辦?老把小家夥一個人扔家裏,也不是個常事啊。”

話一入耳,喬星月當時沒了食欲。

譚雪也下意識地跟著歎氣,“原本還能送咱廠托兒所去,姐妹我好歹也連續兩年蟬聯全所最優秀保育員,一桐在我身邊絕沒問題。可你要真辭掉工作的話那就沒戲了,廠裏托兒所不對外這事你也知道。”

事情確實挺棘手。

在這年月,即使是達州這樣的地級市,也

仍然沒有那種大型正規的民辦幼兒園。

如果不去廠裏的附屬托兒所,那就隻能找人帶了。

花錢倒無所謂,關鍵是忽然之間上哪去找那麼個恰當人呢。

朱瑩怕她著急上火,就安慰說,“沒事,在你找到合適的人之前還有我倆呢!趕上你去外地上貨,你提前告訴我,我們一車間活沒那麼累,我下夜班直接來這睡也一樣。”

“瑩子說得沒錯,還有我,我在托兒所不用倒班,下了班我過來你再去工人文化宮,總之千萬不能帶一桐去,我聽司陽說那裏魚龍混雜,亂得跟一鍋粥似的。”

提到司陽,譚雪仍是一臉的幸福。

倆人是初中同學,高中同校,這麼多年一直互相心生好感。

後來司陽考上了京城的一所大學,一走就是四年。

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倆之間的差距太大,再難走下去時,司陽頂著家裏的壓力和譚雪確定了戀愛關係,並在畢業後選擇又回到達州,還去了工商局上班。

司家父母雖然很喜歡譚雪本人,但對她在棉紡廠托兒所當保育員的工作卻相當不滿意。

譚雪接得是她媽的班,而她爸是省內的“小三線”建築工人,倆人年輕時聚少離多,這才讓譚雪成了這個年代裏唯數不多的獨生女。

好在司家父母礙於司陽的堅持,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不過,這倒是給喬星月提了個醒。

“還真有一陣子沒見著司陽了,他上班也有半年多了吧?

怎麼樣,一切還順利嗎?”

“順利個屁,他們那科長人品不咋地,忌憚他是大學生,怕自己位置不保,老是憋著把他給弄走。可偏巧司陽又是個大強種,幹脆跟他杠上了,非要幹出點兒成績來打科長的臉不可。”

譚雪癟癟嘴,看得出來很是為他擔心。

回憶起以往,喬星月倒真挺佩服司陽的這股韌勁兒。

他心氣高,有文化,又有主見,有這先提條件將來想不成事都難。

這讓她忍不住對譚雪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