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喬武平時的小人嘴臉,她似乎更討厭他這副諂媚的德行。
“你以為我想啊,你和張長青畢竟不是沒結婚呢嗎,有些話不好當著他的麵說。再說就算結了婚了,那夫妻之間也不是真就百分百坦誠的,總是要有點兒自己的小秘密嘛……”
“叫我過來是為了給我上課?”喬星月不愛聽他絮叨,又硬生生地打斷了他。
喬武連忙搖頭,還擺手,“那不是那不是,你現在比武哥厲害,我哪還敢給你上課呀。那個,星月,武哥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喬星月當即立起兩隻眼睛,“你要是許願就去廟裏,我可幫不上你的忙。”
她發現這人心裏可真是沒個數,以彼此之間的關係,有必要張這個嘴嗎?
她撂下話後抬腿就要走,一隻腳都邁出門檻了,卻被喬武拉住了胳膊。
“月!這話你算說對了,你現在就是武哥的活菩薩啊,我要說的事求菩薩未必能辦,但求你肯定好使。都是一家人,你總不能不讓武哥開口吧?”
喬星月甩掉他拉著自己
的手,吸吸鼻子,也不用正眼看他,“你可以說,但辦不辦是我的事。盡量長話短說,把客人自己丟在屋裏實在不禮貌。”
“好好好,那我就說了啊,事情是這樣的。”
喬武臉上笑著,心裏頭罵著,一麵咒她被甩,一麵又怕她被甩。
矛盾的心裏,讓他臉上笑僵了的肌肉時不時就輕微地抽搐一下。
“星月,其實剛才我已經瞧出來了,你是不打算再回廠裏上班了,那你不如把工作讓給喬鳳唄。她的情況你也知道,我看廣播員這崗位就正好適合她。”
喬星月聽聞,臉上閃過一絲冷謔的笑,“嗬,你的意思是播音員都得是精神病,才能幹得好?”
“你這也太歪了,我可沒那個意思啊!我是說播音崗的工作輕鬆,就念念報紙,編點兒好人好事啥的,完全沒難度嘛。”
這可真是狗掀簾子——全憑一張嘴。
這話要是讓旁人聽見,還得以為喬星月在達州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呢。
她強忍住不罵人,反問道,“你中樞神經是不是發炎了?你以為現在還是七十年代嗎,幾百塊錢就可以買個工作?現在連接班政策的口子都一再收緊了,你認為堂妹可以接堂姐的班?”
“你別急啊,這正是接下來我要說的!”喬武開始大言不慚道,“按政策來那肯定不行,可誰叫咱家在廠裏有關係呢!”
喬星月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關係?你給劉廠長送禮了?”
“啥劉廠長,我說得是陳主任!你別看她隻是廠區的一個半大不大的官,但就憑她在咱們廠裏幾十年的威望,連我爸都說,但凡她咳嗽一聲,別說那幾個副廠長,就是正廠長也得心思心思!”
“現在咱們兩家成實在親戚了,那這事還不就她一句話的事啊。星月,你一會兒給張長青過句話,叫他從中間給搭個橋,就說咱們絕不讓陳主任白幫忙。我保證,隻要喬鳳一上班,心意馬上就送到!我親自去!”
喬武笑起來時不僅兩隻狹長的眼睛被擠沒了,還露出一口讓人惡心的四環素牙。
他舉起三根手指發誓的德行,任誰看了都有種想架上機關槍,再掃他一梭子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