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穎正在給王桂蘭補襪子,“別猜了,我知道,肯定是小張幫的忙。”
“何以見得?”饅頭噎人,喬星月吃不下去了。
“上午你前腳剛走,小盧就來了,聽說你去了磚廠連茶也沒喝就走了,不用問,肯定是去給小張報信兒了!再說除了他們幾個有可能認識大官,咱們上哪找這麼硬的關係去。”
她分析得很有道理。
隻是張長青又托了誰才治住了老苟,冷戰階段,那就不得而知了。
算日子,他應該已經又出乘了。
也不知道那個愛粘人的洋娃娃,這兩天乖不乖,有沒有一直在哭鬧。
說到底,喬星月心裏還是惦記他們父女倆的,隻是涉及原則問題,半步都不能讓。
喬星穎隻顧低頭縫襪子,沒留意到妹妹又走了神,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著,她在早市買菜時的經曆。
等喬星月回過神來時,剛好聽見她說,“我拎著菜往家走的時候,正好碰上譚雪去上班,著急忙慌地打了個招呼。我問她啥時候再來家玩兒,她說最近都來不了了,一有空還要去幫司陽跑啥讚助。”
他一個工商局的,要什麼讚助?
喬星穎望著房巴,回憶半天也沒記起來那是個什麼詞。
隻知道是司陽他們單位要幫助貧困鄉鎮,讓每個職工都捐衣捐錢,據說還有可能涉及到年底評“個人先進”的問題。
“小雪氣壞了,說司陽一個人領工資,卻要全家一起上陣。現在搞得他們兩
家人都像個要飯的,到處乞討,見人就問家裏有沒有不要的舊衣服,哈哈,想想也還挺有意思的。”
“姐,我記得小秀沒賣完的三不包還有吧?數數有多少,你抽個時間給司陽送到他們單位去。挑好的拿,像那種一邊長一邊短的就算了,記住,千萬不能收錢!”
喬星穎縫完了,剪掉多餘的線頭,“月,咱姐倆真是想一塊兒去了,我也正想和你說呢。那些三不包留著也占地方,為它們專跑一趟集市又不值當,真要是能給司陽拿去用,我看倒比賣個百八十塊的價值還高!”
這話說得沒毛病,覺悟明顯上來了。
對於走仕途的人來講,三十件舊衣服是政績,可百八十塊錢卻換不來任何前途。
喬星月收拾完飯桌,倚在牆邊上消食,“咱哥怎麼樣了,傷好些沒有?他怎麼成天窩在廂房不出來?”
不提他還好,一提起來,喬星穎又是唉聲歎氣的。
“臉上的傷是好多了,可心裏的傷卻是越來越嚴重。昨天晚上我過去給他送飯,屋裏的白酒味兒都嗆鼻子,嚇得我趕緊把消炎藥給撤了!一桐也可憐,站在門口眼巴巴地叫爸爸,咱哥也不吭聲,看得我都於心不忍了。”
喬星月聽完很生氣,動身直奔廂房。
果然和她姐說得一樣,剛一推開門,那股刺鼻嗆眼的酒味兒就直撲麵門而來。
再進南屋,喬星岩歪倒在炕上,喝得臉頰痛紅,呼嚕打得也是震
天響,一旁還橫七豎八地倒著四五個老白幹的透明白酒瓶子。
“月,咱哥都醉成這樣了,有啥話不如等他醒了再說吧。”喬星穎不放心,也跟著一起來了。
睡得跟死豬似的,確實沒法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