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喬星月第一次看到電報。
外形和長方形的信封差不多,不過是白色的,封麵的正中間印有綠色的“電報”二字。
中間還夾著一個外麵圓圈,中間五角形的LOGO圖案。
下方也同樣印有一排綠色的小字——“鵬城市電信局”。
八九十年代,國內郵寄信件普遍是七天,如果寄往偏遠山區,十天半個月也都有可能。
雖然慢,但郵票、信封都不貴,把想說的話通通寫上去,是人們日常往來問候的常見方式。
可一旦有急事,信件太慢,人們往往就會選擇拍電報。
電報是按字算錢的。
在建國初期時,大概是0.035元\/字,到了83年底郵電部核定時,改成了0.07元\/字。
到了這八十年代末,也就是眼下這個時候,價格已經調整為0.145元\/字,從此往後再也沒有變過。
因為改革開放後,電話開始逐漸走入很多家庭,率先從南方和部分發達的沿海地區開始。
慢慢的,這種又貴又冰冷的電報,也就隨之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喬星穎一邊給孩子們盛飯,一邊質疑道,“會不會是郵遞員送錯了,咱家在外地又沒有親戚,何況還是鵬城那麼遠的地方。”
“是啊,誰會突然給你拍電報啊。”張長青的話酸,表情也很酸。
隻有喬星岩對這個問題莫不關心,端起碗來默默地開始吃飯。
“我猜有可能是紅姐,”喬星月快速撕開信封,
“果然是她,她真的去了鵬城。”
說起來,她們倆也有大半個月沒見過麵了。
從喬星月最後一次抓完貨後的第三天,趙紅就徹底收攤,開啟了南下之旅。
據電報上說,她先是去了一趟白春黑水路,發現除了環境比青柳好一些之外,從服裝款式,經營模式上來看,無非也就是挪了個窩,沒啥大意思。
後來她聽了喬星月的話,又去了滬上,羊城和鵬城,在這幾個地方均受益非淺。
她不光在理念上受到了不小的啟發,更被南方人積極主動的生意經而感到震撼。
在海城人民還在提著禮品,點頭哈腰地跑工作時,南邊的生意人已經在端著酒杯,慶祝今天又談成了一個大單。
趙紅說,有兩句話讓她感觸最深。
海城人教訓孩子常說,“不好好念書將來就沒工作,到時候你就隻能靠做生意養家糊口!”
而南邊剛好相反,“不好好學習,以後你就隻能去單位裏麵上個班!”
她的電報裏充滿了大徹大悟,讓替她高興的喬星月也同樣能夠感同身受。
一旁的喬星穎不淡定了,“我的天呐,一個字一毛五,趙紅洋洋灑灑的一大篇,都夠抵上咱們全家好幾天的菜錢了。又不是啥急事,寫封信來不就得了,有這錢打電話也行呀!”
張長青笑了,“姐管賬不白管,這才多長時間,遇事就已經知道核算成本了。”
“拍電報是貴了些,可這錢卻也不白花,”
喬星月笑著收起電報,“我理解,她是想讓我盡早得知她激動的心情。打電話是更快些,但咱家沒電話,我又不在廠裏上班了,她就是想打也沒處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