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孟凱他大姐,今年都四十二了,在五金廠的食堂擇了半輩子的菜,每當看見佟曉梅來家找孟凱的時候,還是會極盡所能的冷嘲熱諷。
“小佟,真不是我說你,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說你家那麼有錢,你學點兒啥不好?非要去學給人紮針,那打針的時候門一關,屋裏就你和病號倆人,你說你這麼個年輕的姑娘,扒大老爺們的褲子不說,還叫人家放鬆放鬆,擱誰誰受得了,怪不得我弟要跟你翻臉!”
“小佟,以後你進了孟家的門,可就是我們家唯一的媳婦兒,我們都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爸媽身體不好,以後像做飯買菜,洗臉洗腳啥的,這就都得交給你了啊。”
總之,諸如此類的話,簡直如不勝數。
直到黑水路的服裝攤開始掙錢了,孟家從老到少全都嚐到了甜頭以後,再見佟曉梅時的態度,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孟凱的姐姐們會在她麵前念叨著想要什麼東西,姐夫們也會故意哭窮說零花錢不夠買煙抽,而孩子們更是直接提著菜筐拉她去小賣部,不把筐填滿堅決不回家。
她沒認真統計過,但大略估算,每個月光搭在孟家身上的,就不少於一兩百塊錢。
佟曉梅是父母放在手心裏捧著長大的,她的每一滴眼淚,都能刺穿父母的心。
佟父不再往下說了,幹脆直接問她,“直說吧,孟家又出了啥事,需要多少
錢。前幾年,我在南方是掙了些錢,本來是留給你以後遇事過河用的,現在我也想通了,早給晚給都是給,你願意把錢都給別人花,等將來自己用的時候沒有,那就是你的命。”
佟曉梅深覺對不起父母,可又舍不得曾經救過她的孟凱。
她伏在飯桌上嗚嗚哭起來,說孟凱的大姐夫喝酒喝成了中風,沒有住院費。
剛巧喬星月這邊就提供了一個契機。
“爸媽,我本來是打算把這批貨收上來,轉手倒給別人,隻從中間掙點差價就好。畢竟孟凱開口了,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佟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起身回屋了,再也沒有出來過。
佟母不想給女兒太大壓力,就隻是默默地收拾碗筷,一句話也不說。
講完這些,佟父忽然捂臉痛哭起來。
“我該死啊,如果我肯拿錢,曉梅就不用跟著你去海城了,那自然也就不會出車禍啊!”
喬星月一直以為,佟曉梅昨天撂下簾子匆忙離去,是為了準備醬菜和糕點等土特產。
想不到中間居然還有這麼一段,可她卻掩飾的很好,下午上車時半點看不出剛剛哭過的樣子。
“佟叔叔,您不用這麼自責,曉梅遇上車禍,根本原因並不是您。而且,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做生意很有打拚精神,隻不過在感情上遇人不淑罷了。不瞞您說,車禍並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攔車才造成的,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孟凱。”
佟
父愣住,眼淚還掛在皺紋的溝壑處。
張長青也坐在了他的另一邊,“是的佟叔,現在咱們這群人中,隻有您和阿姨認識孟凱,如果您二位能幫忙提供他家的地址,我想現在就去一趟。否則等到明天,我怕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