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穎卻忽然說,“是不是聯係上金老師,小張去接她了?”

“別胡說!”喬星月一嗓子,斥得眾人全部愣住,尤其是喬星穎。

她意識到後又馬上換上一副笑臉,“老張三姨叫他去一趟,說是家裏什麼東西壞了,又急著用,去找他的路上剛好碰到小盧,就讓他給帶個話。這不,小盧也被他抓去一起當苦力了。”

大家哈哈一笑,誰也沒深究。

喬星月借口洗手起身進了正房,喬星穎笑著說要再拿些串來,也隨後就跟了進去。

“月,我瞅你不對勁兒,發生啥事了,不許瞞我!”

“姐!”在小小的廚房裏,喬星月的情緒忽然崩了,她緊緊抱住喬星穎,“金老師走了,她走了,嗚嗚嗚……”

喬星穎微笑地安撫著,“走就走了嘛,她能和女兒在一起生活,這不是好事嗎?要說正而八經的見麵,你倆也就見過一次,瞧把你給哭的。來,姐給你拿毛巾擦把臉。”

“姐,我說的是……我說的是她死了,她和金芝都死了!”

“啊?咋……這咋可能啊,天呐。”

為了不驚動大家,喬星月努力將哭聲壓得很低。

因為不能盡情的釋放,那種心痛的感覺迅速加倍遞增。

幾分鍾以後,姐妹倆收拾好

情緒,準備去院子裏。

“對不起,姐,剛才讓你在大家麵前難堪了,我不是故意的。”

“親姐妹之間用不著說這個,我先把這些端出去,你就在這再串一些吧,正好緩緩眼睛,都哭紅了。”

喬星月本以為能借著清淨,清空一下心裏的負麵情緒。

誰知這黑咕隆咚的小廚房,竟成了你來她往專門說悄悄話的地方。

譚雪就是第一個進來的,緊接著的是四姐,再然後是薛珍珠,最後壓軸的是喬文。

在他們每個人撩起簾子的一瞬間,喬星月對他們即將要說的話早有預判。

譚雪的生活隻分兩部分,首先是司陽,其次才是她自己。

司陽自打解決了夜市的管理問題後,在工作上可謂是順風又順水。

後來在扶貧問題上,喬星月的那批三不包服裝,也算是徹底將他推到了領導的視野中。

他發展得越好,譚雪的內心就變得越矛盾。

一方麵,她是真的希望司陽好,為此也一直都在全力以赴地支持。

而另一方麵,她又覺得自卑,棉紡廠保育員的工作本就是她的致命短板。

現如今,她很快就連這塊短板,也都保不住了。

因為從十一月一號起,棉紡廠將正式撤銷附屬幼兒園。

原因在於很多年輕人都離廠了,繼續守著的都是中年職工或者臨退休的。

以他們的年紀,家裏自然沒有月科嬰孩兒,撤銷可以減少廠裏不必要的開支。

“也就是說,你即將從譚老師

,變成譚女工了?”

“能當上女工那是萬幸,家裏沒關係的話,恐怕進不了車間,等待我們的不是食堂就是浴池,我真怕廠領導一個心情不好,再給我甩到鍋爐房去,那我和司陽就徹底沒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