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並不富裕,但父母卻還是勒緊褲腰帶,對她傾盡全力。
一想到這些,趙曉慧就覺得心如刀絞。
盡管她特別想念父母,但卻沒臉再邁進那個家門。
大年初九那天,小兒子病了。
連續三天打針吃藥,已經花光了她身上所有的錢。
就在她一愁莫展之際,弟弟又來了,還捎來了父母給的七十塊錢。
對她來說,這可稱得上是一筆救命錢。
接下來,趙曉慧連續四天抱著孩子往返於醫院。
小兒子終於好了,可她卻被累垮了。
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夢到了她家的老屋,夢到了父母笑盈盈的朝她招手。
醒了以後,她發現枕巾是濕的。
再一摸臉龐,原來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我想家,我想爸媽,我想回去看看他們。”
說到這裏時,趙曉慧再次淚如雨下。
她用手抹了下兩側的臉寵,然後微微抬起眼眸,像是在自問自答。
“可是你知道當我回到家裏時,我看見啥了麼?我看見我爸在打我弟,用這麼粗的圓木頭棒子,不管不顧的瞎掄!要不是我弟跑得快……”
“是因為偷了那一百塊錢嗎?”
趙曉慧抽泣一聲,然後繼續往下講。
就在那天夢醒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要回家去看看。
因為不能一邊丟著父母的臉,一邊花著父母的棺材本錢,卻還擺出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
於是,她連續五天背著兩個兒子,到汽車廠一號門口那裏去擺攤兒。
路過
工人們都很同情她,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女性職工們,對她更是能夠感同身受。
每當下班之際,就會有好多人都湊過來,買雙襪子或者買幾個扣子什麼的。
其實那些人家裏未必真的缺,不過是想對這可憐的母子三人盡盡微薄之力罷了。
幾天下來,趙曉慧掙了三十多塊錢。
她省吃儉用,又預留好兩個孩子的奶粉錢。
這才把手頭剩下的二十多全部買了父母最愛吃的糕點和水果,然後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這一路上,不是一般的辛苦。
趙曉慧前後各綁著一個孩子,左右兩手還得提著禮品。
然後下了火車換小巴,下了小巴又換四輪子。
人都快折騰散架子了不說,兩個孩子也被綁帶勒得嗷嗷直哭。
站在久違的家門口,趙曉慧卻開始變得越發的不安。
她很想像以前那樣,喊“媽”來給她開門。
可是嘴巴明明已經張開了,但嗓子眼兒卻就是發不出任何聲來。
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正當她鼓足勇氣要開口時,院裏的狗子竟然汪汪叫了起來。
緊接著,正房的門開了。
隔著鐵大門,趙曉慧親眼看見她弟弟被她爸,一腳就從屋裏給踹了出來!
接著,老頭又從地上揀起來一個大木頭棒子。
黑天瞎火的,他也不管是頭是腚,照著賊小子就是一通猛掄,嘴裏頭壓根兒也沒閑著。
“小畜生,我特麼辛辛苦苦一輩子,就養出你們這兩個癟犢子來!大的大的
不要臉,小的小的也不學好,你們能不能讓我省點心?想老子死就給我個痛快,省得成天到晚的這麼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