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喬星月帶人正在三號倉庫裏清點庫存。
就在這時,姚寬突然出現在門口。
“妹子,忙著呢?你過來,我跟你說點兒事。”
“哦好,怎麼了,姚大哥?”
“我停薪留職的手續已經辦好了,從明天開始就不用再上班了,正好先在家歇一陣,廠子那邊如何有啥活兒需要人,你隻管讓小尹或者誰來家裏喊我就行,保證隨叫隨到!”
“這麼快?我還以為陸副廠至少也要留你到年初呢。”
姚寬兩手插兜,回頭望了一眼行政樓方向。
“害,這是公家廠子,我走了正好可以給別人騰地方,人家樂不得的呢。把我留下幹啥,氣他啊?得了,不說這個了,我還有個事想跟你說,你需不需要車間主任啊?”
“當然需要,我目前最缺的就是對口的專業人才。不過姚大哥,食品廠和服裝廠在專業上好像還是……”
姚寬放聲大笑,連擺了好幾下手。
“啊,我介紹的就非得是食品廠的啊?那做罐頭的做不了衣服,這點兒事我還能不明白?你也太小瞧你哥我了!”
“哈哈,對不起對不起,那要不你給我一下具體情況?”
“哎呀,這事說起來可有意思了,你聽我給你講啊!”
原來,他要介紹的並不是外人,是他五個小姨子當中最小的那個。
她今年才三十出頭,和丈夫兩人原來都是白春市麻袋廠的。
他們的情況和所有下海的人一樣,都是因為廠子
不景氣,又聽說南方遍地是黃金。
於是就被鄰居的二女兒忽悠,說帶他們去鵬城進大公司,掙大錢。
可到了才知道,所謂的大公司其實就是個人開的服裝廠。
論規模,和幾千人的麻袋廠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這兩口子心說被騙了。
可來都來了,咋也得幹滿一個月,把往返的車票錢給掙回來再走。
才聽到這,喬星月就基本猜到了後邊。
“等到了一個月,他倆就不想走了,對不對?”
“哎呀,你咋猜得那對呢!等到發工資那天,我這小姨子倆人一看好家夥,在這幹一個月的工錢頂在家幹三個月,包住不說,食堂那夥食也整挺好,結果一幹就是三年。而且人家在第二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當領導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歪打正著吧。
“那這不是挺好的嗎?怎麼又想著回白春了呢?”
“唉,我那連襟平時愛喝酒,今年國慶的時候剛查出來的中度肝硬化。大夫說了,得這病不光要戒酒,還不能勞累,你可要知道,鵬城好多廠子一趕訂單那都是三班倒,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誰都知道熬夜最傷肝,人家老板一聽說他得了這病,多給他發了二百塊錢就直接勸退了。”
還有一句話,老姚沒說出來,但懂的都懂。
人家老板還不是怕他死在崗位上,賠不起啊。
喬星月聽後點了點頭,沒接話。
姚寬趕緊解釋,“不過妹子你放心啊,我介紹得是我
小姨子,我那連襟不來!雖然他的病沒那麼嚴重,不至於幹幹活人就撂那了,但不管咋說我不能坑你,對不對。”
他提前就跟小姨子說好了,隻能她一個人來。
喬星月聽完笑了,“姚大哥你想多了,我還能信不著你嗎?行,那這樣吧,報道時間你們都等我通知,我要先跟鄭廠長溝通一下開業的事,這緊趕慢趕還是碰上了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