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秌每次在課業上寫下自己姓名的時候,都在為自己的長兄難過。
自家二哥叫江爍,自己叫江秌,就大哥他不一樣,他姓陸,叫陸煊。
自己和二哥都隨父親姓,就大哥隨爹爹姓,所以父親是不是不喜歡大哥?
因為覺得這個答案可能會傷害到大哥,所以他獨自悄悄跑去詢問爹爹:“父親是不是不喜歡大哥啊?”
當時他爹爹麵色嚴肅,問他是聽誰說的。
江秌於是就把自己大哥和自己名字的區別說了。
然後他爹爹的表情就放鬆了,用一種他看不懂的慈愛眼神注視著他,向他表示沒這一回事。
不管事後在腦中回憶多少次,江秌始終覺得自家爹爹是在將他當小孩哄,於是他又尋了個機會與父親獨處,再次問了同樣的問題。
結果……又被當孩子哄了……
“您告訴我原因,這半個月我都回自己房間睡。”江秌提出了自己的籌碼,他知道自家父親也和自己一樣,喜歡粘著爹爹睡。
聽到籌碼的江重胤可恥的心動了。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七歲不同席’嗎?所以這三個崽子在七年間成了江重胤粘他師尊的最大障礙。
這讓江重胤無數次想回到過去,抽自己的嘴巴子——要什麼孩子!要什麼孩子!這下好了,把自己的幸福生活要沒了吧!
三個孩子,一人一天,第四天他才能開次葷,然後又是三天和尚!
陸煊江爍已經滿了七歲,搬去了自己的房間,但江重胤還是需要忍耐,因為江秌這個小崽子還差上一點!
“三個月。”江重胤獅子大開口。
“不行不行。”江秌搖頭拒絕,最後心一狠道:“最多一個月。”
“成交!”意料之外的收獲。
看著尾巴都要搖起來的父親,江秌也明白籌碼給的多了,不過因為實在好奇,他也就不做計較了。
江重胤再三叮囑:“事後別讓你爹知道。”
其實最開始江重胤要來的嬰果隻有兩顆,也就是陸煊和江爍。
當時還以為會有個姑娘的,結果兩個都是臭小子。
不過既然孩子有了兩個,那剛好一人姓陸,一人姓江,名字則是由二人一起想的。
煊者,暖陽之溫也。
爍者,光亮之明也。
不過雖說崽子有了兩隻,但江重胤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畢竟沒有一個漂漂亮亮、軟軟乎乎的女兒,確實是有所遺憾。
當時陸念安正抱著嚎啕大哭的江爍哄,還沒有所表示,就感覺到了身上一暖。
當陸念安黑著臉去沐浴更衣時,‘始作俑者’則在江重胤手中咯咯的笑著。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老三被摘了下來。
對於老三,兩人其實是抱有極大希望的。
因為‘嬰果’狀態下的老三對比於他的兩個哥哥,顏色要更淺淡一些,形狀也稍有些不同。
這使得二人覺得這一次一定能得個女兒。
在果嬰孕育期間,兩人連名字都給她取好了,叫做‘秌’。
秌者,收獲之時,年也。
而孩子的姓氏則在江重胤有意的讓步下留給了陸念安。換而言之,這個孩子不出意外,應該叫‘陸秌’才對。
但因讓步過於明顯,陸念安又不怎麼好意思了,於是兩人決定掣簽來確定孩子的姓氏。
現在看江秌的姓氏,想必就能猜到當初的結果了。
再後來,江秌呱呱墜地,徹底打破了二人想要女兒的幻想。
雖說又是一個帶把的,但終究是自己的親兒子,雙手顫抖但還是將人攏在了懷裏。
一連三個崽,全都是兒子,這開始讓兩人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女兒命。
不信邪的江重胤直截了當地去問了人麵樹,哪顆嬰果裏結出來的果嬰會是個女孩。
結果人麵樹卻向他表示:就他們這情況,滿樹嬰果長出來的都隻會是男孩。
萬物分出雌雄,是為了繁衍生息,壯大族群,而人麵樹卻並非靠著果嬰繁衍。
果嬰對於人麵樹的作用隻是養料,自然不必要分出男女。
而陸煊、江爍和江秌之所以會是男孩,主要還是因為江重胤和陸念安的血液而已。
知道自己和師尊無法擁有自己的女兒,江重胤還是蠻失落的。
但聽完真相的江秌比他更難過,難過到沒有繃住而哭了出來:自己兄弟三人中最多餘的竟是自己。
江重胤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幼子的頭。傻孩子,問那麼多幹嘛?最後還是傷到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