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們兄弟倆為了我而進行的比賽嗎?我……當然也是知道的。”
依格德拉打量著麵前的少女。
一頭蓬鬆的金發梳起低垂的馬尾,彎彎的眉梢下,清澈的眼神頗有幾分未諳世事的清純。
確實是個清秀的姑娘——但也僅僅隻是如此了。
至少在依格德拉看來,眼前的女孩還絕對達不到所謂“禍水”的級別。
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失望,仿佛有種見到了光鮮亮麗的廣告下“一切以實物為準”的落差。
不過,這種單純得宛如唾手就會被狼外婆拐騙的小白兔一般的類型似乎正是當下最時興的——近來戲院裏幾部流行的劇目,女主角們好像也都是類似的設定。
況且,即使隻有六分的美貌,在熱戀的情人眼中也會被誇大成十二分吧?
“那你喜歡的是他們兩兄弟中的哪個呢?”
——不愧是依格德拉,真是漂亮的直球!
身後兩個因為礙於麵子,而退在一旁故作徘徊的男人在心中暗暗讚歎了一聲,不約而同地豎起了耳朵。
“啊,這個嘛……”女孩的臉頰一紅,似乎是沒有預料到會突然麵對如此直接的提問,“他們兄弟兩人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們三個從小就是青梅竹馬……說實話,我還真的很難從他們之中分出一個高下。
哥哥成熟可靠,對我也一直很好,經常會帶一些甜點心來送給我,甚至沒有一次重樣過……他還總是嘴硬,說那隻是家裏恰好多出來吃不完的。可是我分明記得,他從小最不愛吃甜食,又怎麼會特意買這麼多甜點心呢?哦對了,他還特別有愛心,前陣子阿花生病了,難受得一直叫,叫得我的心髒都揪成了一團,最後還是他舍不得我擔心,親自幫忙治好的呢。”
“阿花?”
“是村口的一隻大花貓啦,可親人了,我經常去喂它,想要摸它的時候也從來不抵抗。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幫它看病的時候嚇到了它,從那之後,它每次看見哥哥就總是躲得遠遠的……真是的,那明明是它的救命恩人啊。”
“那弟弟呢?”
“弟弟……”女孩低著頭,兩腮的紅暈好像更濃了幾分,“他總是喜歡偷偷在我的窗前放上一束鮮花,有時還會多上一隻信封,裏麵寫滿了浪漫的情詩。雖然信件永遠是匿名的,但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又豈會認不出他的字跡……”
哦哦,看起來兩兄弟確實為了追求思慕的姑娘而做出了不小的努力呢。
雖然老套了些,但看著眼前的少女露出的這一副墜入愛河的嬌羞模樣,可見效果依舊相當理想。
少女臉上忽而露出了幾許扭捏的神情,猶豫了片刻後,小聲地說道:“其實……我心底裏還是更傾向於弟弟的啦……但是,那個笨蛋,似乎不敢搶在哥哥前麵跟我表白。”
這和之前在別的村民那裏聽到的似乎有些不同啊?
依格德拉難得地激起了幾分興趣:“哦?此話怎說?”
少女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擔憂的神情:“之前他們比試的事你也聽說了吧?跑步可從來不是弟弟的強項……小時候,我們三個人一起比賽跑步,永遠都是哥哥第一,他第二,我第三。估計這次他也從沒想過能在跑步上勝過哥哥吧?所以才會在接近終點的時候那麼激動,以至於崴傷了腳……
而且第二次他們比試的項目居然是弓箭。他再清楚不過,他哥哥從小就跟著村裏的老獵人外出打獵,箭術在整個村子裏都是數一數二的,若不是有意讓著哥哥,又怎麼會同意每次都選擇自己弱勢的項目呢?可是沒想到那次哥哥的發揮忽然失常了,也許是沒用那把慣熟的獵弓吧?居然和弟弟打了個平手。第二次的比試也就這麼無果地收場了。”
“今天,就是他們的第三次比試了。”少女害羞地低著頭,用細若蚊蠅般的聲音嘀咕著,“不知道能不能得出一個結果……”
依格德拉望著眼前的女孩,暗暗揣測著她的心理。
大抵是一邊在享受著被人競相追捧的滿足感,一邊又希望兩人中的某一個能盡快踏著勝利的光環來向她告白吧。
戀愛中的少女心思還真是好懂。
不過,在門外佇立良久的少女今天終究還是沒有等來夢幻的告白。
直到天上的太陽公公伸著懶腰,回到西邊山頭睡覺時,兄弟兩人依然一個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