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枚臉盆大小的火球狠狠地砸在了刺球獸那龐大的身軀上,猶如一隻終於難堪重負的氣球,可憐的刺球獸在瞬間炸成了碎片。
綠色的血液化作細密的雨絲,淅淅瀝瀝地飄灑在鎏金的沙原上……
直到血雨和煙塵完全散去,依格德拉才像是收起一把雨傘般,輕輕撤回了防禦的魔法。
“還真是方便呢,魔法。”忒羅伊有些豔羨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少女,“這等威力和施法速度……恐怕就連一般的宮廷魔導師也無法企及吧?——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今年應該才不過二十歲?”
依格德拉點了點頭:“準確來說,距離我二十一歲的生日還差一個多月。”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接觸魔法了……那時,剛從教書先生那裏識得了幾個大字,我就開始愛上了終日泡在圖書館裏的感覺——我尤其偏愛那些晦澀難懂的魔法書籍。每次舉著從教院圖書室的角落中翻出的、幾乎比一整袋吐司還厚的魔法書,去‘請教’那個有著長長的山羊胡子,既嚴肅又古板的教書先生,看到他那一臉像是吃飯時咬到了舌頭的表情,心中就總會有一種詭計得逞的快感,簡直罪惡到讓人上癮。”少女虛握起拳頭,在半空中俏皮地輕揮了一下。
“然後,我就莫名其妙的學會了魔法。隻不過一開始總是控製不好……比如有時,在做完了漫長的晨間禮拜後,我饑腸轆轆地來到餐桌前,卻隻能吃上已經完全冷掉的早餐,咬著因為錯失了最佳品嚐時機而變得又幹又硬的麵包,心裏總會不禁想著要是能重新加熱一下該多好——結果一次不知怎的,手心裏就突然冒起了火苗,當時把我和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連桌上的餐布都被我燒掉了半張,早餐麵包更是變成了一團再沒有食用價值的黑炭……
又比如還有一次,我在夏日的夜晚被暑氣折磨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半睡半醒間卻是莫名感受到一股清爽的涼意——那竟是我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自動發動了冰係魔法。結果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房間裏的冰全部融化了,床上、地上、牆上、甚至天花板上,到處都濕了一大片,搞得來叫我起床的修女小姐還以為是我在夜裏……尿了床……”
——說不定這就隻是一次普通的尿床?善良的修女小姐為了維護女孩的自尊而編織了善意的謊言……
慢著,天花板都淋濕了,普通的尿床應該做不到這樣的程度吧?
嗯,糾正一下,這說不定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尿床……
忒羅伊不由在心中惡趣味地想道。
不過綜合考慮到對麵少女惱羞成怒後暴起傷人的可能性,以及雙方戰力上的差距,忒羅伊還是理智地將這話爛在了肚裏。
“我可能天生就對這些魔法有親和力吧?”依格德拉歪了歪腦袋,似乎在思索些什麼,“還在教院的時候,我平日的時間也大多花在了書本和音樂上,也從來沒有過什麼魔法方麵的老師——各式各樣的魔法於我而言,仿佛是本就存放在抽屜裏的東西,相應的咒語就是打開抽屜的鑰匙,隻需念出,便可隨意取用。”
嘖,聽聽,聽聽,這凡爾賽的言論!
忒羅伊酸得幾乎能擰出檸檬汁來。
就這般輕描淡寫的話語,不知能氣翻多少窮極一生鑽研魔法的老學究們。
再想想當年的自己……
嗬,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話說,聊了這麼久,為什麼我一直有種忘了什麼東西的感覺?”依格德拉忽然開口說道。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不過這很正常嘛,漫漫的人生總是會偶爾伴隨著些許悵然若失的憂傷……”
“說的也是,那我們還是抓緊趕路吧。”
直到兩人走出了近百米的距離,依格德拉和忒羅伊才終於意識到了那件被他們遺忘的事物——
“梅諾斯!梅諾斯你在哪?”
“我……我在這兒……”
遠處傳來了梅諾斯虛弱的回應。
忒羅伊趕忙尋聲刨開了一旁的沙堆,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截通體暗綠、渾身是刺的人狀“物體”。
“靠!仙人掌成精了?!”
……
費了好大的工夫,依格德拉方才幫著梅諾斯,把紮滿了全身的尖刺一一拔了出來。
於是,我們的“仙人掌精”終於變身成了——
“黃瓜精!”忒羅伊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咳,沾滿了刺球獸血液的衣服自然是不能要了,梅諾斯狠狠地瞪了一眼忒羅伊,換上了備用的衣物。
於是,我們的“黃瓜精”又變身成了——
“河童精!”忒羅伊直笑到捂著肚子瘋狂捶地。
額,那些屬於刺球獸的綠色血跡實在太難清除,也隻好暫時委屈我們的大英雄閣下頂著這副河童臉、綠藻頭的前衛裝扮在沙漠裏多行走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