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的……時空？”梅諾斯不解地重複道，像是有些無法理解這過於離奇的概念。
“是的。也就是所謂的……時空循環。”依格德拉的神情凝重，“我知道這可能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但在你回來以前，我和忒羅伊就已經討論過了各種可能的情況，這是我們對於目前所遇到的種種怪象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
“昨天清晨，我們便發現了異樣。”忒羅伊在一旁接過了話頭，“新采購的物資盡數失蹤。當我以為遇到了小偷，急急忙忙地查看錢袋時，卻發現裏麵不僅一文未少，甚至還多出了一些——多出的部分與我之前花掉的資金恰好相抵。
我和依格德拉猜測了許久，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我們決定做上一個實驗。
我們再次上街，重新選購了一批商品，並把每一筆賬目都詳細地記錄了下來，甚至詳細到了每一個鋼鏰上的紋路和每一件物品所取自的貨架。”
“結果呢？”梅諾斯急切地問道。
“這就是結果。”一疊淡黃色的麻紙被整齊地碼放在桌麵上，上頭空空如也，不見一個字跡。
“這……”梅諾斯隻覺大腦有些宕機，消化了好半天，才算勉強理解了現狀，“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目前還不了解這一時空循環的原理……它從何開始，又至何結束？是自然的現象？魔法的陷阱？又或者僅僅隻是某人的惡作劇？”少女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桌麵，認真思索著破局的對策，“現下我們唯一能夠認知的，便是無論我們在‘今天’做了些什麼，等到‘明天’來臨的時候都會發生重置。或許一切的關鍵，就在於‘今天’與‘明天’交彙的那一刹……那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所以？”
“所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咱們今晚都別睡了！瞪大眼睛留意著點四周有沒有什麼異常狀況。”
“嗨，不就是熬個夜嘛！簡簡單單，保證完成任務！”
忒羅伊忍不住白了一眼身旁正拍著胸脯的梅諾斯：“少來，我還不了解你？就連站著都能睡著！而且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都還能有起床氣？！上次夜裏你主動請纓站崗放哨，然後沒過幾個小時就靠著帳篷睡著了，半夜裏活生生把我從帳篷裏壓醒！我好心叫醒你，想讓你回帳篷去睡，結果卻被你不分青紅皂白，一腳差點給我踹背了氣！”
“咳，那次是應急反應嘛。小時候罰站罰多了，總得有點絕活傍身……不過我保證，今晚我絕對不睡！我可以學著臨考前連夜複習的學生那樣，把頭發綁到房梁上。”梅諾斯舉起四根手指，一本正經地賭咒發誓道，“喂，不過忒羅伊，你也沒好到哪裏去吧？！每天一沾床就著，一睡便睡得跟死豬相似。到時候我就算拿著銅鑼到你耳邊敲上半宿，隻怕都叫不醒你！”
“咳，年紀大了，嗜睡一點也很正常嘛……大不了我不回房間了，今天夜裏就在附近巡邏——要是犯困了，我就用錐子戳自己的屁股！”
“哼，這還差不多。”
“好啦。”依格德拉笑著調停了吵吵鬧鬧的兩人，籠罩在心頭的陰雲似乎也被這夾雜著嬉笑怒罵的風兒吹散了不少——他們總是有著這樣的魔力。
又花了一盞茶的工夫，細細商定了接下來的對策，三人便各自回房，靜靜等待起了夜幕的降臨。
夕陽的餘暉灑滿了少女的日記，粗糙的紙麵，猶如暗藏波瀾的靜海，映射出一片慘紅的碎影，幾處娟秀的字跡便是這海上的行船。依格德拉輕晃著羽杆，筆下的舟船且行且滯，它們正因她內心的風浪而困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