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子鋪中走出,二人揮手告別,各自往家中走去。
夜色包圍了全城。昏黃路燈,無力地照著沉寂深巷。
李清北不一會兒便走到了家門口,麵帶難色,右手抬起,想叩門,又不敢叩。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即將麵對的是狂風驟雨般的全麵轟炸,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兩個選擇驟然閃現在他的腦海裏。
一是敲門,然後硬著頭皮進去,像挨審的犯人一樣,準備接受從頭到腳無邊的盤問。代價就是耳朵起起繭子,無傷大雅。
二是轉身下樓,到樓下的旅店住一宿,熬過這個坎。當然,代價就變成了老媽的無敵棍棒套餐……
李清北想象了一下第二個選擇,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體顫栗了一下。
“罪不至死,罪不至死。”
李清北心中默念著。
開玩笑,他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哪能扛得住啊,這根本不是選擇,是送死。
猶豫了許久,李清北還是決定硬著頭皮進去,於是,敲響了門。
“來了。”
中氣十足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李清北像是鬆了口氣一般,掌心的冷汗也好似消了大半。
【哢嚓】
門慢慢向外露出一個一人可過的縫隙,門裏的男人一臉無奈的看向門外的李清北,默不作聲,向後讓出一人可過的身位,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攤了攤手。
那男人身姿挺拔,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如同古希臘的雕塑一樣,眉眼間隱隱縈繞著一股不自知的威嚴。
但是俊朗的麵容與身上可愛的巴庫睡衣形成鮮明的對比。
李清北看了看麵前的男人,又看了看客廳,麵露苦澀。
“臭小子,你老爹我這輩子撒的謊全用你身上了,我已經給你圓好謊了,你一會兒隨機應變,別頂風上,她今天跟隔壁大姐買一樣的菜,花的錢卻比她多,再加上你的事,已經跟我鬧情緒到現在了,要不是你回來了,我還得聽她絮叨,你趕緊去臥室負荊請罪吧,你老爹我要去看球了,拜拜。”
交代完這些,他像如獲大赦一般,飛速的奔向客廳,從兜裏掏出手機,兩腳將拖鞋一甩,大大咧咧的躺在沙發上,兩腿掛在沙發邊上晃著,像孩子一樣舉著手機傻樂。
李清北頓時一臉黑線,但此時他可顧不得那沒正調的老爹。
“李清北!李修緣!你倆給我滾進來。”
這猶如血脈壓製一般的怒喝令李清北雙腿直發軟,向旁邊看去,發現老爹早就不知何時溜到他旁邊跟他一起發軟了。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無奈的邁進了臥室。
臥室床上的女人靜靜地坐著,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貌。
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不敢褻瀆。
與外貌形成反差的是,她身上穿著和老李同款的庫洛米睡衣……
此時此刻她正板著臉,怒氣衝衝的看著麵前的父子二人。
“害,罵兒子不用帶上我一起吧。”
老李訕訕的幹笑著,不停的給旁邊的李清北使眼色。
李清北心中大定,於是,還沒等老媽張嘴發火,便開始了自己聲淚俱下的表演。
不一會兒,她好似被李清北鼻涕一把淚一把惡心到了,揮了揮手,好似原諒了他們一樣。
二人對視一眼,忙不迭的轉身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突然,被她叫住。
“等一下,李清北,你的認錯態度我挺滿意,但是你還沒跟我說你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這一句話直接把兩人雷在原地,李清北大腦飛速運轉,外表看來就像大腦宕機的癡傻兒,老李見他這樣,咬了咬牙,像認命一般,顫顫悠悠的轉過身身。
“惜君啊,事都過去了,應該不用再糾結這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