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心酒心方寸心,心心相印。”
阮籍思忖沒多久,給出了對子。
“好!不愧是阮嗣宗,如此才思敏捷,比那李唐盧照鄰也不差。”一身儒服的文士讚道,他看向李不言,“這上對也是好對,不知閣下的下對是?”
“這不是城東的唐先生嗎,您也覺得妙?”
文士被人認出,是這漢中私塾頗有名氣的先生。
“您眼拙啦,對麵這位名不見經傳,一身衣著不潔,多半是從哪裏偷聽的隻言片語出來炫耀。”
“是極是極。阮嗣宗在天書城都是論道俊傑。”
那文士看了眼天光,“您幾位嘴上留德,我等著這俊後生說完趕去授課嘞。”
“您不能隻看他俊啊。”
“就是!俊也不能當飯吃。”
阮籍麵有得色,“如何?”
“不錯。”李不言也認可阮籍的底蘊和捷才,“但是吧,格局小了點。”
“無忌兄有何高見啊?”
“風聲雨聲讀書聲,天象對人像,與這詩心酒心人心,正可對應。然而世道不寧,阮兄飽讀聖賢書,如何不知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此心同彼心,廣何如之?”
這原對是明朝東林書院的對子。
東林黨爭不妙,這對子卻是妙的。
“好對!此對簡直就是為書院而作。”私塾的文士很激動,“可惜不是詩,否則必然文氣不菲。這位無忌先生,在下唐廣德,能否在私塾掛上您的對子。”
阮籍咂咂嘴,撥開酒葫蘆的篩子,“好對,秒對。當浮一大白。”
他將手中剩下的九百兩散票也一並遞給了李不言。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當年秦瓊在南荒賣馬,如今魏兄在這漢中街頭賣才。焉知未來不是個儒道大家。阮籍心服口服。”
阮籍猖狂,可不是小人得誌,那是風流蘊藉。
當然這番話也有給自己找台階下的意思在。
李不言先回複了那文士,“用便是。”
文士拱手,“可否請先生賜下墨寶。”
這時李不言卻不看他,他特麼哪裏會寫毛筆字啊。
他捏著銀票,又拿了一百兩。
餘下八百兩的八張一百兩益都票麵的銀票遞還給阮籍。
“此對是我思慮良久所得,當不得如此盛讚。唐先生若有意,可以請阮先生來寫這世間第一幅風雨聯,我也很期待。”
阮籍沒接銀票,“阮籍今日前倨後恭,惹人發笑。但絕不是出爾反爾之人,魏兄請收好吧。”
“這不是某希望阮兄收回諾言,而是請阮兄為唐先生寫一幅字。阮兄若是不寫,旁人趕在了前頭,這世間第一幅風雨聯就蒙塵了。”
阮籍抬頭,魏無忌的表情真誠懇切。
為素昧平生的人花八百兩買一幅字。
何等風采?
雖然是花自己的錢買自己的字,但阮籍自知,眼下自己的字最多就值十兩,這一幅對聯寫下來,以後行情都高了。
他接過銀票,“魏兄好胸懷,阮籍自愧不如。不知是否有幸請魏兄同往天書城。”
“樂意之至。”不言手中的銀票很鬆,阮籍一抽就拿去了。
“唐先生,這紙墨就要勞煩你準備了。”
文士平白得了大好處,喜不自勝,“這位朝奉,請借筆墨。”
李不言擠出人群,找人去他們落腳的客棧讓小二來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