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假的最後一天,應絮還是沒有去公司。
她將林音和雲嫿都送去了公司,獨自去了連雲路。
沿著巷子走到上次那幢老房子前,突然看清旁邊圍牆上的畫。
“To阿敘。”畫得正是這棟房子,上次由於圍牆旁的路燈壞了,應絮並沒有注意。
應絮輕輕觸碰著這幅畫,仿佛這樣就能回到那時。阿霜,我都沒有給你送些畫畫的工具,你要無聊了吧。
“應總又不上班,來這,看畫?”是葉淺。她不知何時繞到了應絮背後。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應絮嘴上說著,其實並沒有要怪罪葉淺的意思。
“我辭職了。倫力那老頭真沒耐心,我拒絕了他,他就惱羞成怒,說要在業界封殺我。”葉淺攤了攤手。
要是雲嫿在這裏,肯定又要震驚了。原文裏是葉淺臥底被應絮發現,倫力董事長才將她封殺,沒想到真相是這樣。
“你沒讓他的髒手碰到就好。”應絮有些擔憂地看著葉淺,她不能再失去葉淺了。
“我這麼聰明,當然不會讓他碰到我。就是。被那麼個老頭覬覦,讓我有點不舒服。”葉淺走到畫前,跟應絮平排站著。
“姐,這幅畫……是給你的嗎?”葉淺突然出聲,她好久沒這樣稱呼過應絮了。
葉淺的身世,說來與應絮倒是不相上下。她曾是柳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被柳家認回後不到一年,柳家便破產了。
那時,柳家人人都將她當作了災禍,本就不堪的出身,讓她成了人人都可欺侮的對象。
或許是因為心情的抑鬱,葉淺開始專注於學業。不被外物幹擾,努力強大起來。年幼的葉淺這般想著。自己總會有出頭之日!
但努力,不常有回報。
“就是她!在期末考試裏作弊。”不知從何時起,鄆城高中裏流傳起了關於葉淺考試作弊的謠言。
“不是我,我沒有!”葉淺不止一次在同學麵前解釋,但迎接的,卻是一成不變的嘲諷與不屑。
漸漸地,葉淺沉默寡言了。明明自己的成績不是一日便突飛猛進的,明明自己的努力她們都看在眼裏,明明她們沒有任何證據。
她們從來不關注真相,隻需要旁人輕輕的一句話,謠言就會如同疫病一樣,四處傳播,不可阻擋。
自始至終,深受其害的,卻隻有自己。葉淺突然明白,蒼白無力的語言沒有任何用處。曾經許諾與自己成為一輩子好朋友的人,在聽到謠言的第一刻起便放棄了她。
“我不會和作弊的小人做朋友。”昔日的好友忽然變得麵目全非,那麼可憎,那麼醜陋。
葉淺卻沒有過多的反應,微微顫抖的眼瞳昭示著她不平靜的內心。
深深凝視了葉淺一眼,她匆忙離開了。是心虛嗎,明明心裏跟明鏡一樣。她清楚的,葉淺不是那樣的人。
葉淺在原地站了很久。她很想放棄,內心的所有光明在頃刻間煙消雲散。不想努力了,反正都沒有用。
她失魂落魄地跑回了家,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裏。說是房間,實則隻是一個擺了一張小床和一張桌子的雜物間。
真想一輩子就這麼待在這裏,不用努力,不用與其他人說話,不用出門,更不用再麵對她們的嘴臉。葉淺縮在床上,緊緊將膝蓋抱住。
她抬頭看向窗外,這裏,是四樓。
“葉淺,開門。”門外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聽上去很稚嫩。
葉淺仿佛沒聽到般,原本總是明亮的眼被死寂占據。她的指尖輕輕顫動,呼吸有些急促。
“葉淺!快開門!我是肖青寒!”門外的女孩似乎很著急,用力敲著破舊的木門。
葉淺聽到“肖青寒”三個字才有所反應。她的眼神逐漸有了焦點,緩緩轉頭看向了木門。
“砰砰!”“求你了,開開門。”肖青寒的聲音逐漸帶上了哭腔,本來便顯得楚楚可憐的小臉蛋更加我見猶憐。
葉淺慢慢轉身下床,走近了門。手停在了把手上,卻沒有開鎖。
“我……喜歡你,你不要……離開我……”女孩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很輕,很輕。她似乎察覺到葉淺站在離自己隻有一門之隔的地方。
葉淺的眼裏逐漸亮起絲絲光芒。“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葉淺還是不出聲,門外的女孩更急了。她又害怕又有些羞惱。
“你出來,見我一麵好不好?”你不要死,好不好?肖青寒央求著,目光似要穿透木門,直至看見門後的葉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