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那漢子,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張魚一路小跑來到鬆風嶺下,路邊突然跳出兩個人來,把原本就不寬的小道死死堵住。其中一人,對著張魚喊出了攔路打劫專用口號。
“兩位大哥,看不出來嗎?鋪丁。”
張魚晃了晃手中的長槍,拍了拍腰間懸著的銅鈴,鈴鐺又發出“叮鈴鈴”的響聲。
鋪丁雖然卑賤,好歹也屬於公門中人,送的可是一些重要官文。所以宋代律法規定,鋪丁在遞送遞角時腰懸銅鈴開道,路上閑雜人等聽到後必須提前讓道,故意阻擋者輕者治罪重者立斬。
再說,鋪丁沒有薪俸隻有一點能吃飽肚子的口糧,所以每個鋪丁都是窮的跟腰間的銅鈴一樣叮當響,他們送的也隻是一些文件,很少有值錢的東西。所以,即便是攔路的強盜,也很少會搶劫鋪丁來給自己找麻煩。
但今天這兩位,顯然是不太懂這個規矩。
“我管你什麼鋪丁不鋪丁的,不留下銀子誰都別想過去。”
“啊對,昨天也有一個鋪丁,還不是乖乖把馬留下灰溜溜滾蛋了?”
兩個攔路的強盜一唱一和,張魚卻從他們的話語間猛然醒悟。原來,這裏才是黎建功給自己挖的最大的坑。
他讓張魚來送馬遞又不給派馬,早就算好了張魚為了不違時肯定會走這條小道,而這裏最近剛好出現了一夥不開眼的強盜,連路過的鋪丁都要搶。所以,張魚這個廢物來到這裏的下場,很可能是遞角被搶灰溜溜返回急遞鋪。
按照大宋律法,鋪丁丟失遞角,輕者扣口糧打板子,重者流放五百裏甚至砍頭。
即便張魚這個廢物好運爆棚,又賣慘又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好話說盡,終於打動了強盜放他過去,但這一來也會耽誤了時辰無法按時送到。照樣要受到違時的懲罰。
再退一步說,就算張魚有天神眷顧,奇跡般地踩著這幾個坑順利完成了任務,到時他也可以把這份功力拿過來,往上給自己請功。
這樣算下來,他是一點都不吃虧啊。在黎建功心裏,這就叫廢物再利用。
這時,呼啦一聲,路兩邊又閃出幾個人,其中一個身披鬥篷的黑衣漢子,騎在一匹白馬之上。
先前攔路的兩個人,見騎馬的黑衣漢子來了,趕緊閃到一邊讓出路。
“大哥,這個小鋪丁不給錢。”
聽了兩個手下的話,被叫做大哥的人不太高興,揚起手中的馬鞭就要抽其中一個人:
“廢物,我們是剪徑的強人,不給錢不會讓他留下小命?”
說完,這位大哥又調轉馬頭來到張魚麵前,用手中馬鞭一指張魚:
“小子,身上有值錢的物件嗎?”
“你看這個如何?”
張魚把左手中的長槍往上一舉,卻沒有遞給馬上的大哥,而是用槍柄重重地戳在了地上,他左手一使勁,身體借著這股反作用力,猛然彈起直奔馬上的大哥而去。
馬上這位強盜的大哥隻覺眼前一閃,一隻手已經捏住了他的咽喉。其他強盜看到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
時間緊迫,強盜又多,張魚隻能擒賊先擒王。
而且,張魚看上了他胯下這匹白馬。
“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被捏住咽喉的強盜,立刻嚇得冷汗直流。他們隻是求財的強盜而已,還沒搶到多少錢享享清福呢,可不想就這樣丟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