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城，古檎書屋。
“喂？請問是宣小姐嗎？您的外賣到了，麻煩您到門口取一下。”
電話那頭傳來清冷女聲：“送進來吧。”
原以為書屋裏會有很多人，沒想到書屋內隻有一個青衫女子。
她側身對著掛滿銀鈴的桐木門，發尾用一根檀木簪高高盤起，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半張臉顯得沉靜而古雅。
“宣小姐？” 冼空裏有點發愣，他明顯察覺到自己與這裏事物的格格不入。
青衫女子緩緩轉身抬眸，眉目之間盡是清冷之意，宛如雪中神女凝視世人。
“我並未點過外賣。”
冼空裏一愣，隨即把牛皮紙的方底外賣放在她麵前的木桌上。
“可能您的家人幫您點的？隻要手機號對得上，就是您的外賣。請您慢用。”
說著，便旋身大跨步邁出。
“稍等。”
還未等他推開銅木門，伴隨著鈴鐺作響的，還有女子清麗如山間雪的嗓音。
“請問您是九霄大學的學生嗎？”
冼空裏疑惑回頭。
他清了清嗓，音色爾雅如玉。
“我是曆史係的。”
“原來是曆史係的學長。”
青衫女子緩緩起身，一縷未盤上的碎發無意間垂在胸前，發尾還別了個靛青色的報春花。
她微微頷首：“學長好，我是即將入學的大一曆史係新生，宣絕。千山鳥飛絕的絕。”
“你好。”冼空裏指著門外的酷暑晴空，“若是學妹沒有其他事，我先...”
他還趕著送外賣。
宣絕淺淺勾唇，明明略帶笑意，可屋內的溫度卻涼了不少。
她抬手晃了晃手中書，竟是用細繩雙穿的竹簡。
冼空裏清晰地瞧見，竹簡的開頭分明是“月桐”二字。
簡體。
仿古竹簡。
她將竹簡輕輕放至四方茶油燈旁：“學長可知，七千年前的月桐古國？”
相傳西部群山起伏，在幾千年前，的確孕育出幾大部落，其中一個就叫月桐。
但那畢竟是傳說。
冼空裏一手隨意撥動著白玉筆架：“不清楚誒。奴隸社會？”
說罷目光不自覺地掃過她胸前的溝壑。
宣絕對此恍若未見。
她依舊冷凝著臉，隨手撿起桌角的白鶴團扇，淺淺一扇，一股雪蓮般的清香便彌漫開來。
她繞開木桌：“學長，請隨我來。”
冼空裏聞言撓著頭跟上她的步伐。
宣絕略微偏頭：“把外賣拿著。”
“哦，好...”
幾秒之後，他在她身後咂著嘴：“學妹，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講...”
“....不知就不要講。”
冼空裏難受地抱著頭，終於忍不住越過宣絕，指著她胸前的報春花，“你有縷頭發沒梳上去！”
音色如蒼鷹歸林，驚起四方小鳥一般。
炸了毛了。
宣絕不緊不慢捏起報春花瓣：“我喜歡。”
管你如何。
說罷便下樓來到一麵繡著浴火朱雀的掛毯麵前。
冼空裏叉著腰：“學妹，這是堵牆。”
宣絕冷冷掃了他一眼，隨即翻手而下，冼空裏就見朱雀掛毯生生翻了個麵，原本的鳥頭瞬間變成了流光溢彩的尾巴。
嘖，還是個雙麵繡！
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