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宛城定終身(1 / 3)

朱修之不失前言,真的帶領品學兼優的五位學生前去觀光遊覽。這五位學生是範曄、宗愨、宗柳和宛城的鄭方以及新野的滕演。他們有說有笑地走出官府學堂,踏著露草,直奔城北玉山。

諸生興奮之情難以言表。他們為什麼這麼高興呢?是因為得了前五名嗎?不是。是因為上山踏青?不是。原來是朱修之所講的那段風流名士,在諸生中展開了一場禮賢下士、治國安邦的大爭論。

宛城的鄭方邊走邊說道:“王莽算什麼,不還是讓劉秀給打敗了嗎!想當初,俺爺爺做開國元勳劉秀的尚書令,世祖曾三次下詔入朝,後來遷升為丞相。世祖落下了禮賢下士的美名,一大批博士大儒紛紛入朝輔佐世祖,那才是真正的禮賢下士壯舉呢!”

新野的滕演附會道:“鄭方兄所言極是,世祖也曾三次詔嚴子陵入朝,就發生在此時。”

範曄沒有侃侃而談,他對當今隻重視功臣世家弟子,不重視真才實學的人,深為不滿,便一針見血地指出:“世祖皇帝英明之處,在於不為世俗門第所左右,能起用有節操又有真才實學的人。他起用了一貧如洗苦讀成才的桓榮為太子太傅,起用了忠義雙全的奴仆李善為太子舍人,官至相國。可是現在呢,什麼都講出身門第,不讀書人稱王稱侯,不識字人做官為宦。什麼禮賢下士?隻不過走走過場擺擺樣子罷了。”

範曄的話像利刃一樣,使得鄭方發怒地說:“謬論!世祖所用之人,哪一個不是風流名士?重用的人哪個沒有真才實學……”

範曄不服地道:“家父曾在朝議政時,建議辦國學是迫在眉睫之事,但皇上不加采納。至今哪有國學講館?都是地方官員辦的學堂而已。”

兩人爭執不休。

滕演圓場道:“別爭啦,那也好辦,我們聯名上書皇上,要求建辦國學,說不定咱還能去建康城讀國學呢!”

鄭方把嘴一撇道:“哼!上書,就憑你們——”

宗愨不服地說:“我們怎麼啦?不能上書嗎?”

鄭方趾高氣揚地道:“當然不能!你們上書,能送到皇上手中嗎?”

宗愨拍著胸脯道:“隻要你們寫,我就能把上書送到皇帝手中!”

鄭方道:“你家住在小小涅陽縣城,一個鄉間儒生,有啥本事呀?”

宗愨道:“我是沒有啥本事,可我伯父有本事。”

“你伯父是做啥的?”

“是聞名各地的繪畫大師,文學家。連當今皇上都敬他三分呢!”

範曄道:“走,不和他爭論了,沒意思。”

宗柳、宗愨跟在範曄後麵,向山上跑去。

朱修之在後麵呼喚道:“小心點,山高路險,千萬別崴著腳啊!”

這玉山雖然孤零零地高聳在城北,但白河環繞北東半周,水土充足,山林茂盛,險象叢生。越往裏走,越是陰森恐怖。那山鹿、野雞和野兔不時地在頭頂和腳下發出“撲撲通通”的響聲。宗柳沒有上過山,當一隻野兔從她腳下“哧溜”一聲躥出時,嚇得她身子一傾,倒了下去。

範曄正在前麵撥叢開路,忽然聽到一聲驚叫,扭頭一看,方知宗柳跌倒在叢林中。便折轉來,把宗柳扶起身問道:“師妹,你感到怎麼樣?”

宗柳扭動一下身子,抬抬腳道:“無有大礙,隻是腳脖子崴了一下。”

範曄道:“能走路嗎?”

宗柳試探著走了兩步,感到疼痛難忍,便說:“師兄,咱們歇一會兒吧?”

範曄道:“也好,等朱先生他們上來,再做打算。”

宗柳坐下身,看著立在一旁的範曄,隻見這個十三四歲的少男,麵如鵝卵,色若朱紅,秀眉高挑,目似秋水,身材不高不矮,藍袍寬襟,十分得體,聲似洪鍾,氣宇軒昂,真個是瀟灑不凡。便說:“師兄,你也坐下來歇歇腳吧。”